箭头上,并没有沾染上鲜红的血迹,也并没有保持着金属的光泽,甚至没有露出金属生锈后的暗红颜色,而是漆黑一团,黑得仿佛染上了深渊的颜色。而这团黑色更仿佛是滴
在清水中的墨滴一样,甚至让刘天雄中箭的部位,都同样染上了黑色。
这样的箭和造成的箭伤,在别人看来似乎可怖而又新奇,可在柴安风眼中却是异常的熟悉。
这样的箭伤,他已经是见过第四遍了——忠顺军老将军孟宗政、盐帮的刘二叔,以及泉州市舶司的浦受成,还有蒙古拖雷大营里的那条狗……现在又加上了红袄军的刘天雄!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因此柴安风心知肚明,知道这只这几支射中刘天雄的箭头上必然煨上了剧毒,否则单凭这几只软绵绵的箭,又怎么可能把眼前这个打熬的仿佛铁塔一般的刘天雄,射得只剩下半口气呢?
柴安风也知道,这上面的毒是异常险恶的——当年年事已高但仍旧精神矍硕、身强体健的孟宗政,中了毒箭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咽了气了。而看刘天雄的样子,他中箭少则三五个时辰,多则一两天,又在马上颠簸了这么长的时间,眼看是活不了了……
柴安风正在伤感之时,双目紧闭的刘天雄忽然瞪大了一双牛眼,咬着牙大喊:“小心!有追兵!有追兵!”
包括柴安风在内,众人都以为刘天雄已是奄奄一息了,没想到他在临死之前还能喊出这么一句撕心裂肺的话,忽听他这么突然一叫,都被吓了一跳。
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天雄却又闭上了眼,仿佛刚才声音,压根就不是从他嗓子里爆发出来的。
然而言犹在耳,又不能把它不当一回事儿。
就连在全队带兵的孟银屏听见大喊都急匆匆跑了过来:“夫君,怎么回事儿?”
柴安风皱着眉头,递过从刘天雄背后拔出那支箭,对孟银屏说道:“你看这只箭……刘天雄就是被它射死的……”
孟银屏接过这支箭,只看了一眼便心中一凉,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嘶……怎么又是这恶贼?居然在此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