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昨日商讨之时,柴安风和耶律楚材也确实是说劝降是有利于拖雷的,如今言出遂行,也算这两人信守诺言了。
于是拖雷惨笑道:“哈哈,柴大官人和耶律先生真是用心良苦啊……”
柴安风吃不准拖雷这话是在夸自己呢,还是在骂自己,便也不好答话,扭头望向谋士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没有接话,却直接总结分析起了今日形势的变化。
第一天商量好的事,谁知到了投降的那一天,却是为之一变。
首先就是完颜守绪根本没有亲自投降的意愿,而是派了宗室里一个叫完颜承麟的过来,却也并非是诚心投降,而是要刺杀蒙古大汗窝阔台的。
动手刺杀蒙古大汗要是
此举成功了,那死了大汗的蒙古军队必然群龙无首,便给了完颜守绪,一个反败为胜的绝好机会。就算是刺杀不成,至少也会造成蒙古大军的混乱,同样也可以趁机突出开封、逃出生天,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这一招,在后世称为“斩首行动”,只付出区区一个宗室完颜承麟的生命,就能换得这样大、这样好的机会,这笔生意可以说做得很值了。不过也多亏这个时候柴安风进城来调停劝降,否则这一招也就没有使用的机会了。
“天时、地利、人和如此,看来也是完颜守绪命不该绝啊!”柴安风总结道。
“嗯,只可惜完颜守绪虽然逃了出去,可随他行动的也就数百骑兵而已,金军主力仍然陷在开封城内,并且再次被围困起来没了。皇帝这根主心骨不在城中,那偌大一个开封城,也就坚守不了多少时间,旦夕可破了。”耶律楚材说道。
说到一半,耶律楚材忽然叹息一声:“唉!有了这一场风波,恐怕开封城中军民少不了经受一番屠戮了啊……”
耶律楚材口中这话事出有因。
蒙古人作战风格酷烈,那是出了名的。
敌军要是早早开城投降,蒙古人或许能够饶过全城百姓性命。可是开封城顽抗如此,甚至还要动手刺杀蒙古大汗,那窝阔台是必然不会心慈手软。别说是急于立威的窝阔台了,就算是以成吉思汗的当年博大胸怀,再加上全真教掌教丘处机的反复规劝,蒙古军队也才也不过是稍稍收敛而已。
看来开封全城百姓已是凶多吉少了……
“就不能劝劝窝阔台吗?攻下了开封,开封就是蒙古人的,全城百姓也都是蒙古人的,杀了他们有能有什么好处?南征北战,不就是为了占领城池,占领人口吗?”柴安风眉头拧成了一团。
耶律楚材也跟着蹙眉道:“话虽如此,但盛怒之下窝阔台汗就未必肯听。柴兄,我劝你不要多此一举,反而惹火上身!”
就连在兄弟之中素有仁慈之名的托雷也道:“平心而论,若我是蒙古大汗,一心想要饶了完颜守绪的性命,却反被他派人刺杀,也绝对会下令屠杀屠戮开封城中百姓,以泄我心头之愤。这件事情,还请柴大官人不要多话。”
听了这话柴安风心里凉了半截,开封城里少说也有数
万百姓,难道就这么,被杀光了吗?也不知完颜守绪的妹妹,岐国公主有没有逃出去?
不过柴安风现在即便是有心退圈,却是无力回天。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并不是看劝人者的口才,看的却是劝人者的面子。而面子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实力的外化产物。就凭柴安风现在这么个身份地位和实力,拿什么去劝窝阔台不要杀戮呢?拿头去劝吗?
因此对于开封百姓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柴安风只能报之以深深的叹息。
托雷却没有这样的多愁善感,埋怨道:“哎呀!柴大官人、耶律先生,你们可真是害死我了!这么弄,叫我在二哥面前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