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先是动用了工人警卫队,将朝廷派来的禁军杀了个屁滚尿流,又是遇到了权倾天下的宰相史弥远,同他掰扯了好一番话。能有这般际遇的,恐怕普天之下,不会再有第二家了。
而正直亥时夜半时分,柴府正堂之内却点起了无数灯笼蜡烛,将一座宽敞的厅堂照得仿佛白昼一般。也就是柴安风现在有钱了,否则光这些照亮大堂的灯油、蜡烛就要耗费不少钱,还真不是一个普通小康人家可以负担得起的!
花了这么多的成本,柴府自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连夜商量。
因为在青龙港的粮库里当着史弥远的面,柴安风说了那么一大套话,甚至提出了解散厢军、裁撤冗官、训练新兵、统辖各地市舶司的惊天提案。
这个提案,别说是没有关系的第三者了,就是柴府里素来知道柴安风禀性的这些自家人听了,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指责柴安风说话口气太大、不合时宜。
柴安风自己倒还不服气:老子一心为国为民,史弥远不待见我也就罢了,你们凭什么也要指责我?说着说着,柴安风自己都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一看弟弟、夫君这样伤心,柴念云和郑婷儿、孟银屏、苏南雁等人反而换了态度,好言相劝起来。柴安风显然是有些动情了,任凭这群莺莺燕燕如何相劝,他偏就不领情,颓然坐在座位里一言不发,弄得气氛都显得有些尴尬。
还是
耶律楚材看破了其中玄机,劝道:“柴兄,你在粮仓里的话当着我们自己人说说无妨,可当着史老相公说,那就是大.大地不妥了。就不怕被他抓住话柄,治你一个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罪名吗?”
说着,耶律楚材便分析起柴安风话中的利弊得失来了。
耶律楚材原来就是成吉思汗帐下的谋士,主要工作就是分析得失、劝谏进退,对于说服别人的意见,他是行家里手中的行家里手。
经他的仔细分析,柴安风终于也意识到今天做事说话有些操之过急了,却也还没有彻底服气:“我这也是想把事情拍板下来啊!我现在这个身份,难得能同史弥远当面说说话,将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个机会了呢!”
说罢,柴安风便低头叹息起来。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柴安风说得确实有些危言耸听了。
以耶律楚材的经验和见闻而言,眼下宋、蒙、金三国暂时形成了一种平衡的态势,而且如今蒙古和金国尚处于互相对峙的状态中,蒙古一口吃掉金国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个时候就准备着同蒙古人作战,似乎是有些太心急了。并且为了打成这么个还远在天边的目标,就得罪满朝文武,哪怕是站在柴安风的角度,也是十分不划算的。
然而看柴安风心气正旺,耶律楚材也不好强劝,只得说:“史老相公统领全局,也不得不考虑多方面的利弊得失啊!柴兄绝非池中之物,现在在青龙镇吞云吐雾、休养生息,迟早有一天是要一飞冲天的。我看今日史老相公看到青龙镇、青龙港的盛况,也是颇有几分触动的。朝局真遇到麻烦,我不信朝廷就会死扛着不用柴兄这样的大人才!”
这番马屁兼之以规劝
,终于暂时浇灭了柴安风心中的火气,又叹息道:“就是机会难得,丢了可惜啊!不管了,我要先从自己身边做起。银屏,我的意见,明天开始就从工人警卫队里抽三百个忠诚精干的,充入亲兵护卫队中,让他们时刻操演战术,将来是要派大用场的!”
这就要扩军了?
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做起来容易决定起来难,孟银屏也不敢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偷眼往柴念云、耶律楚材脸上望去,想要听听他们二位的意见。
“大夫人,养兵练兵要钱,你这边可以支持的吧?”耶律楚材顺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