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风的第一选择,是暗中潜入太湖水寨。因此他没有选择白天出发,也没有选择皓月当空的午夜出发,而是选了人最困最乏的凌晨出动。
此刻月亮已躲藏在西山之后,湖面上又氤氲起一层水雾,极目望去,湖上的西山也都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已,至于山下、湖上有什么活动,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柴安风脚下的竹排推开太湖湖水,在仿佛弥漫了整个天地的雾气之中缓缓行进。倒不是柴安风、苏南雁是慢性子,只是竹排不同于船舶,本身速度缓慢不说,航行时候产生的波浪、波浪产生的声音,要比寻常小舟吵闹许多,因此只能慢慢向前推进。
就这样,以近乎静止的速度向西山方向漂行了小半个时辰,大约只走了四五里的水路而已,距离西山还不知要走多久。
柴安风见状不免有些心急:“就这么个走法,就是走到中午都到不了山脚下啊!”
“这还不是你说的?”苏南雁嗔道,“让你早些走你不走,偏等到这时候才出发。”
“我这也不是怕被别人发现嘛!”柴安风蹙眉道,“我看今天这水寨是进不去了,要不我们先掉头回去。再选个阴天没有月亮,最好是下雨的日子再去如何?”
柴安风虽然不会武功,不过这样的建议也颇有可取之处,苏南雁沉吟片刻刚要答应,却听身边的孙家康低声说道:“大官人、三夫人,你们瞧,前面湖上怎么有一点火光?”
在雾气弥漫、漆黑一片的湖面上,任何一点细微的火光都是十分明显的。
柴安风循着孙家康指点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雾气之中一丝火光在若隐若现地摇动,火光笼罩之处,又似乎有个人影正在晃动。
“怎么样?要不要过去抓个舌头?”苏南雁含笑建议道。
柴安风点点头:“也好。弄个人过来审一下,知道一下太湖水寨的虚实,这一趟也就不算白跑了。”
说上就上。
脚下的竹排渐渐漂近,可湖上的火光却依旧澹然稳定,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待竹筏漂到距离小船不过三五丈的时候,蹲在竹排最前沿的苏南雁举起左手,低声唤了句:“停!”
撑筏的几个亲兵立即将手中竹篙用力插入湖底的淤泥之中,竹排果然钉在了原地。
谁知竹排由动转停的动作,毕竟引起了
水流的搅动,层层水花拨动起了涟漪,快速向那点着火的小船辐射荡漾而去。
只见那火光一摇,显然是船上之人发现了变化,立即站起身来,伸长着脖子四周观望,活似一直从水里探出脑袋的警觉的王八。
正在这时,苏南雁一个挺身,往竹排上重重一踩,借着竹排被水面弹起的浮力,仿佛一只掠过水面的飞燕,“叱”地向火光的方向飞跃而去。
这一声踩踏跳跃,终于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凌晨变得更加夺人心魄,终于让船上之人发现了异常,立即俯身捡起船底的一口钢刀,高声叫骂:“谁?是哪条贼鱼敢来撩你爷爷的虎须?”
行踪已然暴露,再慢吞吞地行动已经没有半点必要,柴安风立即下令众人撑起竹篙,立即向那小船接近过去。
待竹篙撞上小船,船里那汉子却已被苏南雁给降服了。
只见那人趴在船舱底上,胸口踩了苏南雁的一只右脚,手中的钢刀全无踪影,似乎已经飞到深不见底的太湖水底去了。
这刹那之间的打斗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到底还是引来了周围几艘小船的注意。只听有人高喊:“沙二哥,怎么回事?”
苏南雁眼神一沉,立即意识到这太湖之上并非只有这一艘小船而已,却由杨玲娇安排了互为照应的不知多少艘船,只要其中一艘发生异常,周边其余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