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音道:“你当我只有一颗收服耶律楚材的私心吗?我是在防着你家皇帝犯傻!你想想吧,他对付不了耶律楚材,却拿他的家人出气。如果杀了他全家,那岂不是让耶律楚材死心塌地地给蒙古人效力吗?丢了一个耶律楚材倒还好说,就是这名气传出去就太不好听了——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手段狠毒……你想想,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嘛!”
要说,自己头上坐着的这位皇帝完颜守绪陛下,可绝不是什么昏聩无能的君主,反倒是一位心思细密、志向高远、手段高明的英之主,就算放在整个金国的历史上,都能算是第一梯队的明君。可他做皇帝之后接手的,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烂摊子,非有一些雷霆手段施行下去,否则这个国家就会滑入深渊了。而在这种外部情况的逼迫下、在这种内部情绪的骚动下,极易让皇帝变得易怒、急躁。
这样的皇帝,金哀宗完颜守绪是一个、唐宣宗李忱是一个、明思宗朱由检也是一个。
就这种皇帝,提拔一个人快得很,处置一个人同样很快,做出抄斩耶律辨才满门的事情,真是一点也不稀奇。
因此,对皇帝十分熟悉的完颜合达一边听,一边禁不住赞同地点起头来,已然是被柴安风给说服了:“爵爷说得有理,我做臣子的,不能看着皇上犯错。要我怎么做,爵爷就请说话吧!”
柴安风狡黠地一笑,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了的办法:“简单。银屏已经去接人了
。许州城里都是你的人,你只要一松口,让他们走人也就是了。”
“那万一事后皇上过问下来呢?”
“那也简单得很。”柴安风道,“许州城里发鼠疫,之前死了多少人,多死一个两个算不得什么,而且死人的花名册,只有你我手里才有。只消连夜用笔涂抹几下,就说耶律辨才全家死绝了,不就天衣无缝了吗?”
“有道理!”完颜合达一拍手,“就这么干!而且我会传令下去,许州往襄樊一路,只要看到爵爷的旗号,一律外紧内送、立即放行,保管爵爷一路顺风,顺利返回襄樊。”
“好!谢你吉言。”柴安风拱手告别,“那就请大帅早下军令,我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爵爷急什么?孟银屏不是已经去接耶律辨才一家了吗?将门虎女,办事必然妥当可靠,爵爷就请放心吧,耶律辨才一定能够安全出城的。”
“你傻啊你,我要耶律辨才什么用?我要的是耶律楚材,我还要去劝他反水呢!”
蒙古大营同完颜合达的众军行辕隔着半个许州城。
为防蒙古人节外生枝,完颜合达特意设下重兵,将其团团包围、处处警戒,围得仿佛铁桶一般。
幸好护柴安风来的也就三个人,除了黄有功略微聒噪了些之外,余下的苏南雁、孙家康都是做事机密利落之人,只略费了些周折,便已到了蒙古大营之外。
只见蒙古大营形制果然同宋、金两国不同,除了帐篷用的都是防寒、防风性能十分出众的蒙古包之外,却将战马设置在营盘外围,估计是为了能够营内的骑手能够快速上马,随时进攻或者转移之故。
看着蒙古大营里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柴安风有些担心,便问苏南雁道:“南雁,我派
你去蒙古大营里把耶律楚材请出来,你有办法吗?”
苏南雁嘴角一扬:“小意思,凭我的轻功,去皇宫大内走一遭都不算太难,又何况是翻一翻这几个蒙古包?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
“要不再带个人去?好歹有个照应?”
“得了吧,再进去一个人,难道还要我去照顾他么?你就在这儿等着,哪都不用去,我去去就来。”说着,苏南雁一个箭步蹿出去老远,随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如今已是晚春时节,白天颇有几分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