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怎么搞得?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叫我起床!不知道我还有要紧事情要办么?”柴安风推门出去,听着襄阳城头敲响的鼓点,料知现在已是巳牌时分,不过是今日天气阴沉,看不见日光,所以让柴安风睡过了头,没有早起。
黄有功却是一脸的委屈:“老爷,是孟将军说的,让老爷多歇息一会儿时间,让我不要吵醒老爷的……”
“孟将军
?”柴安风一愣,“孟珙这厮管得倒宽……”
“不、不、不。不是小孟将军,是女孟将军叫我这么说的。”
女孟将军,乃是死了的老将军孟宗政的女儿、现任忠顺军节度使孟珙的妹妹——孟银屏,她武功也好、用兵也好,虽然比不上堪称中国史上少有的名将哥哥孟珙,却也足可称为女中豪杰,是一位不逊须眉的奇女子。孟银屏同柴安风的婚事,原是太后杨氏撮合的,只不过因父亲孟宗政新死,孟银屏还在守孝之期,所以她和柴安风虽已有了夫妻之实,却还不能举办礼仪典礼,还不能如同夫妻一样在一起生活。
但既是孟银屏的主张,又是出于一番好意,柴安风倒也不能当着黄有功的面驳斥。
于是柴安风生了一阵闷气,却道:“什么孟将军,还女……以后要叫少奶奶,懂了吗?”
“少奶奶?那不是跟郑少奶奶一样的称呼吗?”黄有功挠挠头。
“你废话多,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柴安风又嗔了一句,“好了。我问你,樊城那边,红袄军的战马,送到了没有?”
红袄军送战马——这就是柴安风今日原本打算早起的理由。
南宋自囿于江南一隅之地,没有养马的牧场,军中向来缺少战马,只能辗转从大理、安南等国购买几匹羸弱不堪的南方小矮马,也就堪堪供将领代步而已,压根就不能上阵杀敌。为了克服这一困难,柴安风好不容易同山东红袄军达成了协议,用真金白银购买北方的良马,供自己手下的两百公府护卫使用。
第一批,红袄军送来了两百匹马,挑挑拣拣之后,柴安风只留下一百匹良驹供自己使用,剩下的转手卖给孟珙了。今天来的是第二批,想着也能从里面挑出一百匹好马,正好可以让手下亲兵护卫人手一匹,就能够组建起一支纯以战马机动的快速反应部队了。
除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之外,柴安风心里还打着另一个小算盘——红袄军女头领杨妙真,无论容貌、身段都好像天仙下凡似的,上次送马时候她没来,或许今天她就到了,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倒也是件赏心悦目的好事。
黄有功当
然猜不透柴安风心里的小九九,只得如实答道:“送来了,人都走了。这回送来的战马比上次的好,孟将军……哦不,少奶奶从里面亲自挑出了一百二十匹好马呢!”
“那……那是谁送马过来的?是那个杨妙真吗?”柴安风问到了关节之处。
“不是杨妙真,是李全。爵爷失望了吧?”忽然有人插嘴道。
循声望去,却是孟银屏一袭劲装从外走来,口中说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话。
柴安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失望……哦……是失望……我原想从她这边打听打听红袄军的情况,也顺便打探一下金军的动向……她没来……可惜了……”
“不可惜。”孟银屏道,“李全也是红袄军的头目,脑子似乎比杨安儿、杨妙真要笨一些,我倒从他嘴里打听到了些消息,不知爵爷要不要听?”
“要听,当然要听了。”柴安风立即回道。
孟银屏并没有直接回答,倒是先支开了黄有功道:“黄大个子,这回送来的马不少,你帮着先把我挑选出来的运回襄阳,你家老爷自然有用。”
黄有功不敢拒绝,悻悻答应了一句,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