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守将刘世兴,让他按期投诚。若是能将皇帝赵昀兜住那是最好,若是兜不住也并不要紧。只要完颜合达装作不知道,让樊城情势看上去还有挽回的余地,那老将军孟宗政必然会亲临樊城劝降刘世兴。那样,完颜合达便派出早已准备好了的水师船队,突袭毫无准备的大宋水师,一举切断樊城同襄阳的联系,将老将军孟宗政隔绝在襄阳之外。
如此,只要围困日久,樊城必然陷落,而孟宗政要么被俘,要么自裁。宋军失去了主心骨,樊城固然是保不住了,襄阳也就会瓜熟蒂落了。
这套策略,有先手、有后手,后手又可以变成先手,先手失败了也并不影响后手。可谓是处心积虑、老谋深算了!
分析倒最后,孟宗政又叹了口气:“老夫自以为襄阳、樊城互为犄角、固若金汤,却没想到被完颜合达轻易破解,真是有负社稷、有负皇恩、有负三军、有负百姓啊!”
说完,两颗浊
泪便从他那一双老眼之中流淌了出来。
孟银屏赶忙劝道:“爹爹,你可要保重啊!”
柴安风也道:“老将军何须如此?完颜合达要夺的,是樊城,樊城不还在我们手里吗?想要捉的是老将军你,你也不好端端活在我们眼前嘛!我看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将军应该领着我们齐心协力,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呢!”
听了这话,孟宗政脸上方才轻松了些,道:“爵爷此言有理,为今之计是先要去襄阳报信。这件事情,恐怕还要着落在爵爷身上。”
未待柴安风回话,孟宗政便又向城下呼喊:“金狗,我要同完颜合达讲话!”
许久,金国阵中纵马跑来一人,却不是完颜合达本人。
此人嗓门倒也十分响亮:“两军交战,唯恐出什么意外,大帅不便亲自同孟老将军讲话。老将军有什么话,尽管同我说好了,末将自然会向大帅转达。”
好一个完颜合达,战场上一占优势,态度便如此倨傲,居然连人面都不肯亮出来。
无奈之下,孟宗政只能对城墙底下的传话筒说道:“你去告诉你家大帅。就说我女儿银屏正在樊城之中,问他能不能瞧着我这张老脸,放我女儿回樊城?待老夫了无牵挂,放可放开手脚,便可以同完颜合达决一死战。”
孟银屏就站在父亲身后,听了这话立时大惊,忙道:“爹爹,我不回襄阳,要陪着爹爹。”
孟宗政没有搭理她,抬了抬手示意噤声。
而这种事情,城外那员金将根本不敢做主,赶忙回到阵中,向完颜合达通报了,随即又回来高声答道:“传大帅的话。老将军使的这是障眼法,是想让老将军的女儿回襄阳报信去的。不过大帅说了,老将军的女儿,就是大帅的侄女,放她回去也在情理之中。就请自便,大帅不会拦阻。”
“好!”孟宗政朗声道,“那我这就谢过你家大帅了。我女儿要坐船渡江,还请大帅不要为难。”
那金将听了,便又回去传话去了。
城墙之上的孟银屏却不答应:“爹爹这是做什么?我们父女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不走,我要在这里伺候爹爹!”
“胡扯!”孟宗政的态度严肃得有些可怕,“我这是让你逃命去的吗?我是让你护着柴爵爷先回襄阳,然后再去搬兵救援的!你要真是个孝顺女儿,现在就少啰嗦,先
会襄阳去再说!”
孟银屏终于不再说话了。
于是柴安风逮住个空档说道:“老将军的好意我领了,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留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现在皇上就在襄阳城内,待我回到襄阳,一定劝谏皇上颁下圣旨,调动远近所有水、陆大军,一定要解了樊城之围、救出孟老将军,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将完颜合达这厮生擒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