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可毕竟经过一场“靖康之耻”,便只剩下江南半壁江山。故而赵宋官家虽然脸皮不算薄,却也不敢在这西湖之畔、温暖之乡大兴土木地大规模兴建宫室。
因此,终南宋一朝,临安皇城的规模并不十分庞大,正式的宫殿不过十来座而已,以至于在兴办大型礼仪活动之时,往往将原本已有用处的宫殿收拾干净、改换名号之后,临时充做他用。
饶是如此,皇家宫殿依旧是皇家宫殿。
临安皇城虽不甚大,却好在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曲径通幽之中别有一番景致,只是脚下小径上的落叶、灰泥、苍苔被铲除得一干二净,让这地方没有多上一二分的干净,却少了七八分的雅致,多少有些画蛇添足、矫枉过正,颇有几分大煞风景之嫌了是。
柴安风在保宁的带领下,沿着影壁后头那一汪被称为“小西湖”的池塘,绕过宫内侍卫、太监、宫女居住的一排小屋,又穿过两道小门,终于来到“选德殿”门前。
出门之时,柴安风特意多带了一口袋银瓜子,进宫之后,遇到个太监给两颗、遇到个侍卫给两颗,给得众人无不眉开眼笑,打听得了柴安风的来历之后,便是一个劲地作揖行礼。
待来到“选德殿”前,柴安风一摸袖袋里还剩下五六枚银瓜子,索性全都给了保宁。
保宁接过银子,虽是满脸堆笑、喜不自胜,却不敢高声致谢,只默默作了个揖、行了个礼,示意让柴安风原地等候,一转身推开宫门便入了选德殿。
过不片刻,保宁便回来了,在柴安风耳边低语:“爵爷,皇上召您进去呢!”
虽然已是势在必行,可真到了要面见皇帝的节骨眼上,柴安风心里还真有些犯
嘀咕。
他在穿越到南宋之前,原本只是十八线小县城招商办一个小公务员,按级别也就是个办事员,见过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分管招商办的副县长,不过是个副处级的芝麻官——并且这么个副处级的副县长大人,柴安风这样级别的,连话都说不上半句,想拍马屁都不知从何拍起。
可现在呢?
柴安风就要去见的皇帝呢——不管有没有实权,至少是在名义上无可置疑的最高首脑,举全国上下,都挑不出第二个人来。而且皇帝除了级别高、权力大意外,头上又多笼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毕竟“皇帝”可不是凡人,是“真龙天子”,是被派在人间替上天管理凡人事务的最高代表人,是具有一定神性的。
这种对于皇帝神性的认可和崇拜,经自秦始皇开始的上千年的不断熏陶和加强,已深深篆刻在寻常中国人的灵魂深处。就连那些乱臣贼子,真正想要对皇帝动手之前,都不免做一番深刻而又激烈的心理斗争。
例如那位有资格竞争一下中国古代第一号汉奸的吴三桂,手握清朝西南半壁江山,可第一次见到已是走投无路的南明永历皇帝之时,依旧是吓得倒头就拜、羞愧得说不出半个字,直到被清廷严令处死永历皇帝之前,都不敢再见皇帝一面……
不过好在柴安风是个经过社会主义教育多年的新青年,对作为封建主义头子的皇帝倒没有这种感情,只是单纯的紧张、好奇而已。
因此柴安风眯了眯眼,平复了下心境,将衣服整理了一下,便迈步进了选德殿。至于保宁,因无导引柴安风进殿的差事,故而只能在门外等候。
选德殿外头看来似乎不怎么宏伟,可内里还是颇为宽敞的。
门口一个站班的小太监向柴安风行了个礼,向里一指:“爵爷来了?
皇上正在里面写字,等着召见您呢!您老快去吧。”
柴安风没想到这里还有太监侍应,可身边的银瓜子却已经给光了,便也没有好意思搭理他,点了点头便往这太监手指的方向蹑手蹑脚地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