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明旨了,崇义公府不准与盐帮联姻,我和南雁已没了这番缘分了……”
郑婷儿听了这话,心中真是又惊又喜,几句话在心中反复推敲了半晌,终于说道:“那相公心情一定不好吧?这样,这两天我回公府里来住,替相公解闷……”
靖康之耻,赵宋朝廷不仅永远失去了曾经短暂收复过的燕云十六州,更是自西晋以来再次丢失了中华民族世代繁衍发展的中原腹地。
其后,虽有岳飞、虞允文、韩侂胄等人锐意北伐,意图光复中原、收复失地,然而皆因朝中皇帝昏庸、奸臣当政,弄得北伐大计半途而废,而主战的文臣武将要么身首异处、要么郁郁而终。
从此之后,赵宋朝廷横下了一条心,干脆不要脸在江南当个缩头乌龟,终于在江南和煦春风、吴侬软语之中消磨了意志,安心在素受江南文气氤氲的“行在”临安沉沦下来。
临安——也是就现在的杭州,不愧“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
北宋文学家苏东坡一联“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佳句虽然绝妙,却也无法将杭州的美景尽数描绘——光是城西清波门外那明镜似的西湖风光,便已冠绝当世,成为文人骚客们附庸风雅绝好的场所。
可惜后辈的文人才华远远不及东坡居士,任凭他们皓首穷经、搜肠刮肚,写了无数酸词腐文,都不及先贤的十分之一,西湖风光从此更成了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所在。
而西湖美景又绝非仅有山水之美而已。
清朝才子袁枚有诗曰:“赖有岳于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其中的“于少保”是明朝“土木堡之便”后以一己之力逆转局势,在皇帝被俘、精锐尽丧的不利局面下保住大明
江山的于谦于少保。
那位“岳少保”的名气更响,便是精忠报国的岳飞岳少保。而坐落在杭州栖霞山下岳王庙虽然建成不过五年时间,便已成了游人如织的西湖第一名胜之处。
若是从岳王庙往西南略走几步,经钱湖门进城,行不几步便能见到一处大宅院,门前牌匾之上用极丰腴贵态的正楷写着“崇义公府”四个大字——此处,便是崇义公柴安风的府邸了。
近日正是九九重阳时节。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是堪称中国古代第一才女的李清照的一首《醉花阴》。
李清照家学渊源,父亲李格非原是苏东坡的得意门生,且清廉自守。女儿李清照才学卓绝,又同夫婿赵明诚两情相悦,原本等待她的应当是一段吟风弄月、平安宁静的岁月。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待李清照四十岁时,北宋朝廷发生了“靖康之耻”。
李清照当然不愿在异族统治之下污秽衣冠,便押运了父亲、丈夫和自己呕心沥血收藏的历代古籍十余车一路迤逦南下。期间,李清照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就连丈夫也在颠沛流离之中去世,只留下孑然一身的一介老妪。
原本应该是全家团圆、孝敬父母的重阳节,孤身一人的李清照只能用这一首《醉花阴》写尽了心中悲苦凄凉之情,又连带着将艰难九月日渐寒冷刺骨的天气白描了出来。
可是这份寒冷却丝毫侵犯不到崇义公府之内老少爷们身上,反而有种热情洋溢、烈火烹油般的兴奋感情,即便是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热气烘出了一层臭汗,经用冰凉的井水湃过的汗巾一擦,皮肤上也是陡然之间便得了清爽,更多了一份痛快舒爽
的感觉。
不为别的,只因为四五十号人难得齐聚一堂,是因崇义公柴安风爵爷趁着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