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三样东西还有翻查的必要,其它证据基本都落在老严手中,继续留在现场只是浪费时间。
这么大的凶杀案,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侦破难度正在无形加大,粟桐也不好责怪分局处理不当,只能尽量安排,让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彰显最大限度的价值。
粟桐风风火火往前走的时候,穆小枣觉得她有些像是周扒皮,剥削着刑侦一队的劳苦大众。
老严那边总共没几辆车,这会儿装了人跟证据已经全满,粟桐早上是地铁转公交过来的,原本想蹭车回去,被老严以“人不如证据”给撇在路边,她只能不自在地看向穆小枣。
鬼知道城市规划是哪些个从不上班的混球设计,堂堂市局也不算荒僻,偏偏周遭三公里既没公交也没地铁,平常这段路粟桐都是跑着步踩点,或是扫个共享单车,全当晨练,进了局子就能蹭车或开公家的,今天失策,沦落到了尴尬境地。
见粟桐的脚尖在地上踌躇,眼角微微向下压着,规避刺目的阳光,瞥上来的眼神像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半晌才支吾着问,“你吃早饭了吗?”
穆小枣九点前到的现场,经过一轮简单勘验已快十一点,这会儿问早饭实在马后炮。想起从局里出发时,何支队就说过“粟桐能力不错,就是脸皮时厚时薄,厚起来能把我的庆功宴变成她的主场,薄起来比死鸭子还嘴硬,做她的副手,难为你了。”
结合语境,穆小枣怀疑此刻的粟桐便有脸皮薄的迹象,要是自己不想办法打破僵局,这位队长可能真会地铁转公交再走三公里回市局。
“我的车停在小区外面,既然顺路,队长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回去?”穆小枣还特意将重音加在了“顺路”上。
粟桐的脸皮又倏忽厚了起来,“顺路顺路,一起一起。”
难得穆小枣有了些稀薄笑意,她跟在粟桐的身后,看着那招摇的发尾在肩上晃来晃去。
虽然老严跟何支队都说粟桐让人不省心,可其实她的身上有种特质,发生的案子再血腥复杂,她都能在下面稳稳托着,所以人心不浮躁,才能看清死者狰狞面目下的冤屈。
粟桐站在小区门口张望,她跟穆小枣连“熟”都还欠缺一步,也就觉得自己这新副队模样还行,不招摇也不碍眼,以前可能当过兵,复员后来干刑侦,穿得衣服料子不错,什么牌子不知道,粟桐还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微薄薪资肯定买不起。
这点信息能推敲出来的东西有限,粟桐先观望了一周,小区外没有公家的车,如果穆小枣穿得衣服自己都买不起,那代步的工具肯定也价值不菲,只是东光市有钱人不少,章台区更多,随手画得简陋车位上有一半高端品牌和型号,粟桐只能将范围缩小,不能下定论。
职业病人人都会犯,粟桐发现了穆小枣的规避、谨慎和敏感,穆小枣也发现粟桐的胡搅蛮缠其实是下意识的自保行为,堂堂一个刑侦队长缺乏最基本的安全感,轻松舒缓的表象下粟桐像一根绷直的弦,周密、坚定且具有杀伤性,可惜穆小枣对她的了解还太少,不知道粟桐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纯粹看自己不顺眼。
穆小枣指着前面的卡宴道,“我的车刚送去重新喷漆,向家里借了一台闲置。”
粟桐哑巴了片刻,缓过神后皱眉问:“……你家里没有人违法乱纪吧?”
“违法乱纪我的政审就过不了。”穆小枣实在很有兴趣观察这位队长的表情变化——
粟桐那双桃花眼不太标准,眼角微微向下耷拉着,因此显得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唯独这会儿抡圆了,上下打量着穆小枣,生怕警局里潜伏个卧底。
“你放心,这辆车已经在局里停放过好几次,何支与王局都盘问过,来历正当,并非套牌,也没有债务牵连。”穆小枣又道,“上不上车也由你自己选择。”
粟桐没怎么犹豫,理直气壮地往副驾驶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