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身上忽冷忽热,心中迷迷忽忽,嘴里生了好多口腔溃疡,只想喝水,不想吃什么。三天来吃着病号饭,身上软得象皮糖似的。
刚能挣扎着立起来,他想出去看看。没想到自己的腿能会这样的不吃力,走到住院楼门口他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昏昏沉沉的坐了好大半天,头上见了凉汗,路过的护士赶紧过来搀扶他。搀他回病房又眯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肚中响了一阵,觉出点饿来。极慢的立起来,摸到了医院的食堂。要了碗沙县馄饨,他坐在桌边。呷了口汤,觉得恶心,要来了辣酱,呼啦呼啦的往里面舀了几大勺,把它拌开,把馄饨在口中含了半天,勉强的咽下去;不想再喝。可是,待了一会儿,热汤象股线似的一直通到腹部,打了两个响嗝。他知道自己又有了命。
肚中有了点食,他顾得看看自己了。身上瘦了许多,病号服看着干净但是闻着一股馊味。他懒得动,所以一直没洗澡,可是要马上恢复他的干净利落,他不肯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去,之后还得上法庭。不过,要干净利落就得花钱,剃个头,洗个澡,回家换衣服。手机上青色的努比斯图标点开,显示保险赔的钱已然到位,这4万块元钱应当一个不动,连一个不动还离买车的数儿很远呢!可是,他可怜了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晚上,但到现在一想,一切都象个噩梦。这个噩梦使他老了许多,好象他忽然的一气增多了好几岁。看着自己的大手大脚,明明是自己的,可是又象忽然由什么地方找到的。他非常的难过。他不敢想过去的那些委屈与危险,虽然不去想,可依然的存在,就好象连阴天的时候,不去看天也知道天是黑的。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是特别的可爱,不应当再太自苦了。他立起来,明知道身上还很软,可是刻不容缓的想去打扮打扮,仿佛只要剃剃头,换件衣服,他就能立刻强壮起来似的。
去住的小区里的浴室泡了个澡,听说出狱的人要洗柚子叶水,但是自己又不是出狱,但这倒霉劲和坐牢也差不多了,自己之后不也得上法庭,可是手机没了,他是外地人,住的是最简单的住房,里面自然不可能有“灶君”,手机和车子是自己唯一有的智能辅助设备,自己得先去买部手机。
从红花市场的出租屋步行到梦幻岛数码街买了一款旧款的手机,一边下载相应的软件并找回账号密码,一边往家走。没走出多远,他就觉出软弱疲乏来了。可是他咬上了牙。他不能坐车,从哪方面看也不能坐车,虽说只是两块钱,但自己现在就算两块钱买根烤肠吃那都是充阔!这且不提,以自己的身量力气而被这小小的一点伤病拿住,笑话;除非一跤栽倒,再也爬不起来,那决不服软!
他一鼓作气走回了家。躺在床上,听见了街边车子开过的声音,他能根据车子的引擎声和喇叭声猜出这些车的牌子,型号。仿佛就在修车厂里直面这辆车,鼻尖还闻见了机油的味道,可惜,这些车子都不属于他!
没有父母亲戚,没有同学人脉,他的唯一的朋友是这座城。这座城给了他一切,就是在这里饿着也比乡下可爱,这里有的看,有的听,到处是光色,到处是声音;自己只要卖力气,这里还有数不清的钱,吃不尽穿不完的万样好东西。在这里,5g都是全覆盖的,乡下十几里地才有一个信号塔,打游戏都只能用手机,网吧都看不到几家。
太阳平西了,运河公园里的柳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运河里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象一条油腻的长绿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些微腥的潮味。河岸这边的观澜湾的门口的车辆已经多了起来。来往下班的人与过来送孩子上补习班的车,在斜阳中特别显着匆忙,仿佛都感到暮色将近的一种不安。
阿吉联系房东退了房,讲明情况的滑族房东体谅了这个失去谋生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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