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上。
随即便听到了一声轻笑。
齐婴不常笑,那偶尔的笑却十分好看。
“别装了。”
那话里,里面既不惊讶为什么他忽然活了,也不说其他任何废话,却明明白白揭开了一切事实。
李斯安的眼泪抑制不住涌了出来,他一骨碌地棺材里爬起来,也不明白为什么齐婴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他再也忍受不住,伤透心且满眼通红地冲齐婴吼道:“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齐婴愣了一秒,脸上表情变得很奇怪,先是怔了一会,随即展出一个笑:“我知道。”
那笑里什么都没有。
仿佛连最后那层遮羞布也懒得再用。
李斯安总觉得卞时珺还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将一切都朝他尽数吐出。
只是从那些稀碎拼凑的话里得到了并不真的真相,齐婴对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但李斯安却一点也生不起来气,只是用手背抵着脸侧,坐在自己的棺材板里,一颗脑袋有些无助地挨着棺材,眼泪就唰啦流了下来。
但齐婴却只是笑。
李斯安的手臂环着双膝,
齐婴越笑,李斯安哭得越伤心,眼泪流得愈欢。
李斯安终于把头转向了罪魁祸首,视线相对,齐婴嘴角甚至还提了提,即使那样也能感觉到那层愉悦。
李斯安:“你。”
齐婴却语气冷静地打断了他所有问题。
“是啊,你本该死了,是我逼卞时珺用你的的尸骨来镇这底下的邪煞,让这些阴魂长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你死了,我叫人挖了你的坟,特地把你从土里掘出来。”
他供认不讳。
没有一句申辩。
李斯安顿在原地。
齐婴的手指抚摸上他温热的脸颊,似乎那时,那颗始终冰凉的心跳才有了点温度。
“你死了,你凭什么死呢?”
李斯安满眼乞求地望着齐婴,想求齐婴别再说了。
但是齐婴却残酷地,似是一定要打破那一层遮羞布。
李斯安眼里的泪水越冒越多,淌得满脸都是,他一直在摇头,似是要否定什么。
齐婴俯下头,在他耳边说:“是啊,我都是骗你的,我从来都没有。”
李斯安一下子推开了齐婴,魂不守舍地坐在棺材板里,像是快要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李斯安声音嘶哑,“为什么!“”
齐婴的的手轻描淡写地落到他的棺材上,那里一块被长久的触碰,雕刻已经被磨成了光面。
“没有为什么。”
李斯安后退了一步。
齐婴就站在那花树下,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要转身离开。
李斯安忍受不住朝齐婴的方向跑了过去。
齐婴要再走时,却动不了,衣角被被一双手紧紧揪住了。
李斯安的手在半空滑下一个弧度,无力垂了下来抵着边角,他喉咙里像搀了沙,努力挤出一个笑,沙哑地问:“我们要不要回家?爷爷还在等我们回家。”
齐婴低下眸,修长的手指将底下死死揪住的手一根根拨开。
少年的声音淡淡的:“既然都发现了,那就不用再装了吧,姬安。”
雨点越来越大,如大小珠落玉盘,在地表上砸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李斯安一直往前面走,漫无边际地往前。
四野皆空,那些曾经纠结在他眼前的烦恼仿佛也消失殆尽了,什么李怀瑾、七星,好像那些在这件事面前,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他又觉得困惑了,困惑人的生命变成薄薄的一生,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