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鸾千说的了。
李斯安:“有理。”
是有理,但也没见得他理。
张鸾千将这归结为男孩子的叛逆期,温声劝道:“单独出去太危险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此时齐婴看张鸾千的表情称得上和煦了,与那次漠然看着血雾弹冷若冰霜的人判若两类。
张鸾千眸光微动。
“没法子呀。”李斯安转着笔,“你走得稍微远一点,别让齐婴听见。”
张鸾千握着齐婴的手机看了齐婴一眼,如实照做了,果真走远了几步,齐婴朝那方向看了好几眼,也不动作。
李斯安:“行了嘛?齐婴还在吗?”
张鸾千:“他听不到了。”
李斯安摘下那顶量身定制的帽子,两只挣脱束缚的狐耳朵抖了两下,脑后的银白长发折叠垫在耳朵下支撑,他寻了个惬意姿势趴在桌边,手指兜着一颗赤色小圆珠,眼睛从手指圈成的孔往外瞧。
“和他待在一块我就没法集中注意力。”他的声音懒洋洋的,“不过我是不是得去趟理发店,要不顺便染个头吧,染成金的好还是绿的好,老爷子会不会打死我。”
张鸾千并不像王启,将某人的动机和私心挂钩,轻而易举就被带跑了:“…染什么?”
“红色就不要了,寸头加红毛,我是不理解。”李斯安说,“孙石居然觉得好看。”
“孙石啊。”
“你也认识?”
“孙氏集团东家的次子,虽然未得缘见,但其大名,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张鸾千道。
李斯安抿着张鸾千的话,也不打草惊蛇:“今天和昨天的不同,你有发现吗?”
他们一路走来,循环了好几天的找姐姐环节已然结束。
通常在一个制度中,循环结束,意味着新秩序的诞生。
“这场循环在今天已经结束了。”张鸾千说,“学生们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们待人相救,但此时似乎承担起救人责任的唯一幸存者却跑了,满世界找不着。
李斯安敛下眸子,看着铅笔:“所以要有一个新的解题思路。”
张鸾千确认他说的是解题而不是跑路,只是他语调上扬,给人一种不安的像是要脚底抹油的错觉:“解题?”
李斯安眯眼:“术业有专攻。”
他叹气:“我这人,最讨厌蛮力了。”
张鸾千:“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李斯安平常也不是随意轻信于人,只是张鸾千与神俱来的一身正气,一般很难有人会拒绝,加之那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框与整洁衬衫,显得温良无害。
两秒后,李斯安开口:“照看一下齐婴,可以吗?”
相比之下,齐婴并不像需要照看的人,张鸾千没有弄懂他的意思:“照看。”
“别让他开大。”
“嗯?”
“小心齐婴。”他轻声。
张鸾千将手机递回去的时候,齐婴多看了两眼,张鸾千没懂那两眼的意思,说:“怎么了。”
齐婴:“没事。”
李斯安继续打草稿,草稿纸上画满了数字涂鸦,但那些数字的真实含义远超过了数字本身。
一时整间空教室都响起了笔尖和纸张“唰唰”的摩擦声。
声音戛然而止。
李斯安的笔停住了,笔尾的那端,握着一只血管僵硬的小手,因为太久不见阳光呈现出僵尸般的灰白和尸斑。
他的眼皮猛颤了几下,浑身血液倒涌,瞬息缩了手想把头埋进手臂间,那双冰冰凉凉的小手预判了他的预判,果断在他低头之际,尸手抓住他的衣领。
这回李斯安不得不抬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