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圈圈绑在树根上,李斯安起初还奋力挣扎,在发现挣扎无望后,他也不乱动了。
短短的几分钟,李斯安飞快适应了从破口大骂到人质的转变,仰着头,好声气地说:“人生在世,相逢不易,不看僧面看佛面,老王,我们有什么仇呢,你忽然这样我很害怕呢,我还没成年,你要是敢宰了我你就是犯法。”
王启低声说:“对不起了。”
王启打开一个木盒。
木盒里赫然放着三根银针,就是他们在昭定皇陵里空棺里看到的银针!
李斯安嘴唇蠕动了下,满是惊吓地望着王启捏起一根银针来。
针头细而长,泛出冰凉的光辉。
李斯安整具身体惊得不住地抖动:“喂?!你就算要弄死我能不能来个痛快的啊,这算什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王启觉得十分有理地放下针来,往外走,不知道去找什么了,李斯安被捆得严严实实,手指往前伸,费力去够前面的木盒。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时,脑后一痛,便没了知觉,昏迷前他听到王启的一声叹息:“世道啊。”
李斯安再睁开眼睛时。
整座城池都在燃烧。
火焰将那片阴翳的土地燃成了赤金色,映红了半边天幕。
“主人。”
“主人。”有个声音在叫。
这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连自己是谁都忘得差不多,只剩下眼睛里的红色。
半仰着头,他看见那窗棂上一株飒飒作响的鸢尾花。
火红的花蕊吞吐着血色,透过那朵花,肉眼可见整座城池浆泡在血水中。
“主人。”一个小孩的声音又从后传来。
主人,是谁的主人?一直叫,烦不烦,我不是你的主人,他想。
那朵紫色鸢尾无声地颤动着。
“主人,他们都死了。”那个孩子在冷光里嘶哑地开口,小小的身躯占据了他整个瞳膜,“你快睁开眼吧,都死了,你能不能不要丢下阿奴一人。”
好奇怪的名字,阿奴。
阿奴,阿奴。
他忽然有些于心不忍,那朵鸢尾花颤在孩子的怀里,那个孩子茫然无措地抱着那抹紫色,眼眶里似乎有泪珠在打转,像一匹瘦弱的幼狼。
他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我真的不是你的主人,现在是法治社会,好啦你先别哭,你有没有你家人的电话,我带你去找他。”
孩子的手牵上他的衣角,指着光源之外。
“主人,我们的家。”
“在那里。”
他直起身,牵着孩子的手,踌躇地望着那扇铜门。
“主人,我们会杀死吗?”
杀死,为什么会被杀,会被谁杀死,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会的。”
孩子懵懂地点点头,带着哭腔道:“可是他们都被杀了,那些人咬着阿爹的手臂,吐出一截骨头来。”
李斯安猛然一滞:“那些人,是哪些人?”
“人,角,堕灵,还有……”孩子茫然地抬起头,“主人,我得走了。”
那孩子松开紧紧攥着他的手,义无反顾地朝那扇门跑去。
在孩子的身后,似有无数个小小的身影跌入门内。
他忽然有些害怕,他想如果放任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会不会被她口中的那些人吃掉,一想到这个,浑身竟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他猛然朝门跑去,穿过那扇铜门,光打落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完全暴露在烧得通红的月光下,黑夜被火光烧成了黎明。
城墙下有一个人。
满树鲜红飒飒随风动,铠甲冰凉如月,刀尖赤红似血。
那轮红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