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大人,方才元明大人遣人前来,说是废殿之中似乎又发生了何事需要您前去一道参详。”宗正严闻言,微一颔首,“嗯,我知晓了,你且先回去歇息罢。”说罢便扬手叫祺云先退下去了,表情也在一瞬变成了阴郁而严肃的模样,沉默地坐回到了书桌旁,手中的信纸也已被摊了开来,这是玳善交予他的最近几封信笺之中内容最多的一封,其中所诉说之情状也是相较之下最最严重的一次,宗正严许久方阅毕,却仍旧是久久地不能从自己少主那力透纸背的文字里跳脱出来。
他忽然很后悔,后悔自己曾经生出过那么一丝的对于自己少主想法的怀疑,宗正严现时觉得自己原本就应该要相信自己所侍少主胸膛之中所深藏的无穷的勇气的;就这样地想着,他捡拾起那些信纸置于烛火之上,又眼见它们燃烧、一点一点地燃烧成了灰烬,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换了自己出外的衣着,又赶忙着往那废殿里去赴禁林卫总领元明的约。宗正严能够猜想到的,能够让元明这样上赶着来问他,必定又是乾成殿的陛下发了什么问吧。宫墙间的夹道上虽已没有了满覆的积雪,但依然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膜,宗正严小心地紧赶着脚步,但是、距离废殿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周身弥散开来冷冽异常的寒气,宗正严缓缓地呼着热气,而这热气、却迅速地被剥夺了成为温暖的资格,立刻地化作了一抹冷白的雾气。正当他渐渐地融化在了这寂静与冷冽之中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一下就把他从个人的情绪中给拉了出来,“言麟兄,你做了东宫近侍之后,倒是鲜在这宫墙夹道之中撞见你了。今日,大概可算作是我的运气了。”这浑厚而低沉的声音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宗正严停了脚步,抬眼望着对面的来人,还确实能算作是他的熟人,但他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稍稍堂皇了的样子,而是保持镇静地首先向那人见了礼,“太子太傅宗正严,见过恭玘王阁下。承蒙阁下还记得小臣的模样,那也算是小臣的荣幸了。”说罢就立刻顺下眼光,等候着对面人的回话。那人却突然苦笑了起来,“你这人、还是这幅老样子...倒教我、有些不知道该要怎么开你玩笑了..”“阁下为敬,小臣其后之言大约会有僭越之嫌,还请阁下多多担待。”宗正严也依然不改自己的习惯,继续地说了下去,恭玘王也便只好应着他的规矩严肃地板起了脸,“我也奇怪,我那行事天马行空的侄儿怎会寻了你这么一个榆木脑袋作了他的帮手...”说着已经迈步到了宗正严的身侧,与他并排立在夹道之中。
宗正严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调也听起来似乎放松了许多,“宰敏贤兄,实在是抱歉,小弟在这深宫之中毕竟是要待这么长久的年岁的,还请贤兄见谅。贤兄此番入宫,应该不仅仅是来寻小弟叙旧的吧?”“你还是这样,一下古板得要命,一下又直接进人髓腔中去,都不给贤兄一点躲藏的余地、”宰敏亦放松了心情,刚刚刻意紧绷起的表情也立刻就放松了下来,“只是这般撞见你,也是让我想起了些许、有关于过去的事..哦,对了,我那侄儿还没有回宫吗?”“少主近日便会返回了。阁下,小臣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去忙,那便先告辞了。”宗正严正了礼数,飞快地拜别了宰敏,宫墙夹道之中很快又只剩下了宰敏一个人缓步走着的身影,他忽地抬头望向头顶狭长的天空,那狭长而逼仄的天空中突然落下几片透白的雪花,他呆呆地望着,那雪花也渐渐地下得密了,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脚步也在变得愈发地缓了,布靴很快就陷入了悄悄堆积起来的绵密细雪之中,令他的思绪在一瞬时似乎跳回了那个曾经可能天翻地覆而仍然令此刻的他印象深刻的时光。
“小王爷,没想到您竟然到了这样光景、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个声音就这样突然地出现了,出现在了宰敏的脑海,也略略地让此刻的他感到了一丝丝的猝不及防,身周包绕住了融融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