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飘然闯进了玳善的耳膜。
他一下又燃起些希望,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扉,眼前只有一丝零落的烛火点亮了这间简陋的暗室,“晚辈玳善,受朝齐先生临终所托特来承节城中拜会阁下。阁下可是当初闻名中城的那位名叫『会渊』的谋士?”
“朝齐…朝齐,那也是十分遥远的时候了……朝齐他,过世了?……”昏暗中,那人的声线略略颤抖,但依然镇静如初,“少年郎,你说你叫玳善?你与中城王族是否有何关系?”
玳善的恭敬亦如初,“前辈示下,正如前辈所猜测的,我的身份,并不是一介布衣。”只是恭敬中仍旧掺杂着几丝警惕和疏远,“甚至也许可以说是一个,足以操纵未来的身份。”
“不必如此戒心,”,那声音似乎一下猜透了玳善的心思,却依旧顾自说了下去,“会渊已不在此地。我亦不知他现时的生死……”玳善的心里忽地咯噔了一下,但过去的经验让他仍然保持着语气里的镇定,“那怕是晚辈僭越了罢……”只是话里依然难掩失落。
“万渊之盟,纵使百年瞬过,也必是不曾敢忘。”那人似乎听出了玳善语中的一丝失落,“少年郎,若你确实于此有意,不妨去这个地方碰碰运气。”说罢,他忽地吹熄了面前的烛火,扬手就要赶仍旧愣在原地的玳善出门。
混乱间玳善正准备告辞后退出门去,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那黑暗中大声问道,“前辈,你真的,不是会渊吗?……”那个声音没有再回答,只有从门外漏进的风,让他猛地打了个寒战。等到玳善走远之后,那人方才轻声叹了口气,“少年郎,若我们必要相见,一定,还会有机会的。只是不知我还能不能像当时那样聚集足够的勇气……”
玳善并没有直接寻去客栈,而是独个儿在承节的街道上四下闲逛;这里,依旧保持着自己独特的风貌。在他的记忆中,这座远离中央的边城于他有着与王城完全不同的诱惑力,大概就是某一种程度上的『更富于生气』吧,他仰头望了望头顶的蓝天,这天蓝得不像话,像是疑障,瞬间扫去了他之前所有的迷窦。他抹去脸颊上滑落的泪水,在浸染空气的血红色的黄昏里加快了脚步,往不远处的行驿紧赶了些,不至让龙吉实在是一阵好等。
“殿下,怎么…结果并不甚理想吗?……”龙吉眼见玳善紧锁的眉头,语气又变得遥远而生疏了起来;玳善却出乎意料地展现了自己难得的乐观的一面,“怎么说呢…还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自然不会真的带上龙吉住进自己的那个现在还捉摸不透的二叔的府中,只当做是在请求里的必要的客套,“今晚,就当我是公子,陪我醉上一宿罢。”这命令听上去更像是一种恳求,让龙吉没有办法拒绝。
“殿…公子,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龙吉亦卸下了自己的隔膜,努力地贴近自己侍奉的主上似乎是稍纵即逝的略微的暖意。街道上的喧闹似乎告一段落,黄昏间的血红模样也渐渐被夜晚沉沉的暗色所浸染,走入了一天中最能被孤寂所迷惑的黑夜。
王城近郊,密林深处,言落踯躅着,敲响了渐渐显现出轮廓的面前的那扇略显寒酸却自有风骨的陈旧的梨花木门,锈蚀的门环因为久违的颤动而发出了短暂的轻响,只是并没有一个与这周遭的空气相符的身影出现在她四下寂寥的空间,但也并没有让她感到有特别的失落,就只是等待着,只是这样一直在这繁绿之下等待着。
“是小落吗?”言落似乎要沉入这绿意之中,耳畔却忽然被一个极其熟悉的声响所充满,“也许我们都必须要经历...”她来了精神,但又继续期待着这声音的后话,“小落,既然来了就先进门来罢。”这声音忽然变得亲切起来,像是家族中十足权威又十足亲切的长辈,让言落并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推开了那扇旧损的木门。
与外墙的破败景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