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且先下去罢,我一人前去便可。”便立刻披衣上身,推门一脚踏入纷飞的风雪之中。
侧院偏厅,宰孟一脚踏入厅中没有被炭火烘烤过的冰凉的地面,只听得耳边响起一个久远而熟悉的声音,“济成王阁下,我等路过此地,特来拜访,多有叨扰,望请见谅。”他抬头看向说话之人,这是一张他自己略微陌生了的脸庞,但过了片刻就很快想起了,“玳善贤侄,你来此大可不必拘什么君臣之礼。”见是玳善,宰孟的戒心立刻便卸下了大半,说话间也放松了许多。
“不,我此行并不是为叙旧,而是有事相求,循礼而行便是必须的了。”玳善的言行似乎也在不知不觉地被宗正严所宣传的『迂腐』影响,显得越来越严肃而正式了。
宰孟看着面前的青年,似乎发现了几丝自己过去的意味,“哦?贤侄于我有相求之事?”看似疑问和关切的语句中却已然夹杂了老道政客的奸猾,玳善抹去额角的汗珠说道,“不过能允许我以侄儿的身份与您相谈吗?这火盆燃得可真旺啊...”尴尬的救场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既然是以叔侄的身份相谈,那便不介意我招待你住下罢。贤侄,久未相见,不如今晚就在我处一醉方休如何?”宰孟原也是个心思极大的世家子,若他不是因生在了帝王家,怕也会是个纵情江湖的侠客吧;玳善却是个生性敏感的野心家,立刻婉拒了宰孟的相邀,“多谢二叔好意。我此番前来,便只是因为要借一把二叔的东风。”
“夺嫡?”宰孟倒是对这些套话一针见血,“什么征兆会让你一个太子紧张得如此之早?”
“父皇将禁林卫兵权交给身居王城的六叔了。”受直接的宰孟的影响,玳善也一下子和盘托出了。
“禁林卫兵权?…交与六弟了?”宰孟托腮沉思半晌,“这倒是确有几分奇怪。说罢,需要我如何的帮助。”
玳善回复了自己以往的迂回,“我只是怕二叔您不会同意…”
宰孟此刻却显示了前所未有的肚量,“你且说来听听,也许我与你有一拍即合之意。”
“我想与您相借六百精骑一道回城。”玳善的声音略微停顿,“只是并不为对抗之用。”
“我的精骑就算是极精锐的队伍,大概也是无法与数以万计的禁林卫相抗的。”宰孟忽地捏紧了拳头,但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
玳善声音决绝,之间却又添了几分狡黠,“这是自然。所以我才说并不是为对抗之用。”话语间多是一些更隐晦在明面之中的试探。
宰孟靠着椅背,像是大部分地放下了戒备,“既不为对抗,那又要去我的六百精骑有何用处?我只想要听到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与玳善的摸索的老成比起来,他的想法更是有如一片汪洋一般深不可测。
“我并不运筹帷幄,只想要放手一搏。”玳善一语言毕,脚边的炭炉里忽地发起声响,周遭暂时失去了声音,只剩下炉中炭火继续发出偶尔哔剥的微动。
宰孟看着面前的这个略微有些陌生了的侄儿,一时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从来机敏的他像是忽然没有思绪,愣了半晌方才说了后话,“…原来终于有人要飞出去这暗无天日的帝王之家…侄儿,不要推辞,今晚,就在我的府中住下罢。我且与你再商论些细理。”
玳善见实在无法再拒绝,便一声应允下来,“二叔既已说到如此份上,若我再不应承便是我的不敬了。只不过关于我的侍从…”他的语气始终是堂皇而拘谨的。
“便唤他一道前来住在我府上也无妨。”宰孟的感觉从来都是一种近乎掌控俯仰之间的气度,与人疏离,却又似乎包容万物。
“那我便先谢过二叔了。”玳善伸手拨了拨自己鬓角散落的发丝,语气里的拘谨已稍稍地减少了几分了,“只是在这承节城中侄儿还有一人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