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见我犹豫不决,以为我对夜破刘磐信心不足,遂道:“少冲兄不用忧心,今夜甘宁定生擒刘磐!”
我听此言,知甘宁误会了,忙道:“以兴霸之勇,刘磐怎是敌手?我所虑者,非刘磐这般持勇无谋之辈,实为黄汉升也。”
这时,帐下一将道:“校尉大人可是有了爱才之心,那黄忠武艺,虽比甘将军差了些许,然与荆襄诸将相比,当可为武将之首,惜在刘表手下不得重用,今若施计收之,必能归附。”
我定睛一看,却是偏将李通,这李通字文达,乃江夏平春人也。少时以侠闻于江、汝之间,与其郡人陈恭共起兵于朗陵,众多归之,时有周直者,率二千余人,与恭、通外和内违,通欲杀直而恭不肯,通知恭无谋,即单独定下计策,约直相会,乘酒酣而杀直,直既死附众大扰,通遂诛其党帅,尽并其营。
后黄祖领江夏郡,妒李通之财,数往讨之通始不给,遂与之不睦,便假平贼之机诬通与黄巾余党有勾结,率江夏军征讨,李通接战失利,败亡江中,后闻我平复豫章之威名,便率部曲归之。
李通初投我军不久,此番献计定是想有所作为,方才他说黄忠武艺不及甘宁,实不尽然,白日一战甘宁黄忠不分胜负,但若再战下去,甘宁疲乏定是不敌,不过李通这样说法,想是为了照顾甘宁的面子。
我道:“计将安出?”
李通道:“通在江夏之时,闻忠与磐抵足相眠,交情深厚,为挚友耳,今若刘磐被困,黄忠必倾力救援,如此攸县空虚,我军则可乘机夺之。”
刘晔闻言道:“文达之计甚好,不过攸县城墙坚固,即便守军空虚取之也是不易,不如令一军假作败兵,骗取城池岂不更妙。”
我大喜道:“有此缚虎之绳,黄忠必可收矣,但不知何人可当袭城之重任?”
李通道:“末将愿领此令。”
甘宁见李通抢了先手,急道:“宁亦愿前往!”
我见两人争峙不下,忙打圆场,道:“兴霸勿急,汝若去夺城,黄忠何人可敌之,文达献计在先,夺城之事自责无旁贷!”
甘宁听我如此一说,脸色稍缓,道:“既如此,甘宁遵令便是!”
主意既定,各将依令而行,我与甘宁、刘晔诸将引军伏于营外山岗之后,李通则自引一千军伏于城外。
冬夜的风划过草荠,枯黄的茎叶轻轻摆动着,萧瑟而凋落,我蛰伏在山岗间的密林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身旁将士们在擦拭和磨砺着戎装利刃,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一个年轻的骑卒正在不远处为心爱的马儿添上一把嫩草。
这少年用手轻抚一下马缰,拍了拍战马宽厚的背脊,仿佛在说:伙计,待会儿可要好好加油啊!
我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涌过一股暖流,此情此景是这般的熟悉,一年前的我也是如此模样,渴望着用热血和生命来换取旁人羡慕的眼神。
那时的我,血是炽热的,心是单纯的。
即便身在天涯,我只以一腔热血去赌心中所愿。
只要努力过,虽死无憾!
只可惜,现在的我背负着太多的牵挂,再也不能象以前那般心无杂念,一意而行。
当成熟笼上眉头时,纯真便渐渐失去了。
我轻轻的走过去,少年听到脚步声响转过身来,见到我时一阵慌乱,惊慌道:“属下见过将军!”
我朝他笑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少年答道:“属下乃吴郡阳羡人周鲂,字子鱼。”
原来是吴郡人,字竟是子鱼,与华歆相同,我本就对这少年有了好感,现在听这少年一说乃是同乡,更觉亲切。
我问道:“怎会从军的?”
周鲂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