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滚梯下楼时,黄粱的眼前仍浮现着那张在晚霞下的照片,不知为何,照片一角的招牌始终不肯离去,执拗的定格在黄粱的视线中央,赶都赶不走。
离开这间大商场后,黄粱走向停在路旁的爱车,打算开车返回解忧事务所,鬼使神差的,在十字路口他并没有直行,而是向左一拐,等黄粱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车停在人来人往的钟楼大街的路旁。
透过车窗眺望着斜对面那栋矗立的老旧钟楼,十几名游客正挥舞着面纱,冲着一名几乎要跪在地上的秃顶摄影师比剪刀手的姿势。黄粱的目光在这十几位兴高采烈的大妈身上一闪而过,出神的望着头顶上那座已经运转了上百年之久的老钟。
表盘上并没有秒针,只有分针和时针。在黄粱的注视下,分针慢吞吞的转动,每转动一下都显得是那样吃力,就宛如是一名老态龙钟、弯腰驼背的老者,吃力的拎着五斤大米往家走。
黄粱坐在车内发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来这条街看一看这座钟楼。或许是因为方才他从辛雨要来的沈城在案发当天拍摄下的那些照片中,这座钟楼出现的频
率十分高,每隔几张照片都会在照片中的背景里出现,却几乎从没被当做主角。
是因为这座钟楼没有美感吗?黄粱出神的盯着承受了百年岁月洗礼的这栋乌黑的建筑看。
此时车窗外的天空仍旧一片湛蓝,马上就要迎来晚高峰,天空还没有丝毫变化。黄粱依稀能通过降下的车窗缝隙听到外面有虫儿在鸣叫,提醒着他盛夏已逝、初秋来临。
在车内又发了会儿呆,黄粱用力摇摇头,把脑海中那些残留的照片赶走,打算这就回家结束这一整天的折腾。
正当他发动车辆时,透过后视镜瞥到了坐落在钟楼大街另一端的烂肉面馆。虽然那是在视线最边角的位置,但由于这一天他看过太多次这间店的门脸,因此一下就将那块招牌牢牢抓住。
想了想,黄粱最终还是没转动车钥匙,直接开车回家,而是推开车门走下车,向着钟楼大街走去。
或许是因为快要到晚高峰的时间,为了避开汹涌的车流,在大街上走秀拍照的闲杂人等全都跑没影了,只剩下游客仍在稀奇的拍照留念,黄粱很想对那名举着手机兴奋自拍的老太太说:摆放在店门口的
不是石狮子,而是麒麟,您别再冲着小孙女大呼小叫了。不过想必无论是什么,这位老大娘都不会在意吧。
一路溜溜达达的,黄粱再一次站在这间烂肉面馆的门前。和昨天相比,这间店内同样没什么生意,让黄粱不仅有些担心他们这里生意是不是每一天都如此惨淡。
摇摇头,黄粱推开门走进店内,恰巧过来迎接他的女服务员就是昨天给他和张芷晴端面的那位。
见昨天第一次来的客人今天又出现了,这名女服务生立刻笑逐颜开,热情的招呼着黄粱入座。“怎么,一天都忍不了?就想再吃我们家的面?”
“啊,对,您家的面条太好吃了,今天有时间,打算再过来吃一碗。”黄粱勉强挤出微笑。
“那你还是要小碗的啊?”
“小碗的就行。”女服务生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向后厨走去。仍旧是短短两分钟,一碗冒着热气的烂肉面就被端到了黄粱的面前。拿起筷子将面条搅拌搅拌,黄粱食不知味的吃了起来。
他本身并不饿,而且这面条也绝对谈不上好吃。要不是被那名没什么事情做,索性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名帅小伙吃饭的
女服务员盯着,他肯定不会吃的如此卖力。黄粱心想原来装吃的香是这么累。
又是吃完了半碗面之后,黄粱喝了喝茶水,就装作和女服务生攀谈,趁机放下面碗。本就无所事事的大姐见这名英俊潇洒的男顾客主动和自己攀谈起来,自然是笑逐颜开。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聊。
完全是下意识的,黄粱把话题又聊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