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着自己,他舔舔唇,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开口:“我有个朋友,跟我是差不多的境况,这些年我们时常往来,偶尔会一道出去采风,住在山间茅屋里听风看雨,日子纵看不到头,也有特别的意趣。这种生活你想必不会懂,可我们……”
话说到这里,意识到岔远了,他忙收住,“总之是个知己。”
“你的知己,定然也是很不错的人,有机会一起认识认识。”
这本是好事,老张却面露苦色:“他性格比较孤僻,不爱见人,最近遇见个难题,百思不得其解,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瞎琢磨……他心里有个结,解不开的话我怕他把自己绕进去,到最后反倒一场空,就想请你帮帮他。”
程逾白来了兴趣:“是什么难题?”
老张却不说,直直看着他。午后阳光溶溶,晒得人慵懒起来,程逾白在家里多是宽松棉麻,虚靠在长沙发上,一手闻茶,一手屈指于膝头,整个舒适自在。这这么一副姿态,倒映在老张眼中,却处处戒备。
程逾白大约有了猜测。
老张似下定决心般,终于说道:“这人你也认识,就是赵亓。不过我来找你,全是我自作主张,他并不知情。”
程逾白一笑。
还真是熟人一个,曾经的对手,而今百采改革的反对派。
“一白,他这些年过得很是……”说实话是落魄的,只在背后说人落魄,到底不是君子做派,且老张不愿意把赵亓描述成这样,喉头哽了一下,再开口更显艰涩,“我之前和他提起过你,他一口回绝了。”
未竟的意思程逾白已然明了,拍拍老张的肩:“先喝茶,冷了发苦。”
老张看他目色清亮,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低头啜茶。茶是好茶,只心不在此,回甘亦是苦。
“他的问题,你如果放心,可以说给我听。若有解法,我不会吝啬。”
老张忽然磨不开嘴。
这次赵亓踌躇满志是为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一白不傻,未必猜不到,万一他说了,一白利用此事从中作梗,岂非陷赵亓不义?到底是他冒失了,老张猛一起身,摆摆手道:“一白,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逾白看他脚下凌乱,眼神愈冷。
“老张,你不信我?”
老张步子一顿,非是不信他,实在是他为人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加之百采改革横在其中,更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局面,容不得一点闪失。
“一白,我……”
程逾白没有作声,疾步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古方,交到老张手中。此时一片乌云遮住太阳,光暗了下去,周遭明亮仿佛被一笔描灰。
他素来藏得深,一双眉目清明严肃,在这极快的灰度中陡生一丝清凉感,像极当年游学一帮学生途径寺庙前遇见的童宾石像。
既明且暗。
“你拿给他,要不要随他去。”
一张古方,应是不要紧吧?老张还没想明白,那薄薄的一张纸已到了手中,乌云过去,天复又暖融起来,老张挣扎再三,怀着忐忑莫名的心情离去。
程逾白久立于窗边,脚下一地烟蒂。
百采改革第四次讨论会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下周,国展后两天,朱荣有意让他在国际友人面前出洋相,想一举摁灭百采改革的苗头,这几天已频繁活动起来,四处拉拢中立派,小七连着天儿在外奔波,脚磨出了泡,仍未有丝毫进展。
下午拿到摩冠杯的比赛结果,他更是气得倒仰。
“打量我们天天往医院跑,分身无暇,就在背后搞手段是吧?还能给自己留点脸吗!这算哪门子的冠军,票数透明吗?怎么会是他?”
小胖醒来后,有相关媒体找到医院试图采访胖子夫妻,胖子哪里遇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