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比一白说句好话还要难,我承认自己无福消受行了吧?”
他乐呵呵地打马虎眼儿,“大家都是异乡人,难免有过不去的时候。你年纪小,用不着死撑,以后有时间就来吃饭,实在不行我也管配送。一白很忙,很少过来,来了我也不让你俩凑一桌,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她是一路跳级上来的,上大学时才十六岁。以她的学习成绩,要不是高考失利,根本不会来陶瓷大学。
这么多年了她没什么变化,一张脸依旧白白的,看着就是南方姑娘,加上一头显嫩的齐耳短发,还不爱说话,上面一溜的哥哥姐姐是真把她当妹妹疼。秦风这人玩性大,最喜欢逗她,偶尔忍不住了她也会回嘴,不过大多是直球,噎得人说不出话来。
晓得胖子是在安慰自己,徐清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会来的。”
“真的要来哦?”
“好。”
胖子还不信:“不能骗我哦。”
她无奈轻笑。
“反正有你电话,不来就骚扰你。”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她当年离开的原因,却没有一个人提起,没有生分,还跟以前一样闹着玩儿,纵然今晚有很多不快,可她依旧感到窝心。
她问徐稚柳:“你会觉得矛盾吗?你明明厌恶一个人,甚至厌恶他身边的一切,可是当你和他相处的时候,有一些熟悉的、仿佛刻在骨子的东西,类似习惯、说话方式,相处氛围,会取代这份厌恶,迷惑你的心智。你就好像无力承受对他的厌恶一样,开始讨厌自己,继而被自己打败,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抗拒不了那些会发光的瞬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你依旧会为此买单,继而陷入对自己的厌恶当中,是不是很可笑?”
就像现在,她习惯了一个人的时候,徐稚柳会默默出现在身后。她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可今晚的徐稚柳,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没有回应。
徐清回头找他,意外地发现他并不存在。她顿时慌了,四处张望,不顾路人的打量大声喊道:“徐稚柳,你在吗?”
“我……我在。”徐稚柳的声音先传来。
尔后,徐清看到他的身体从一种透明的状态逐渐变得清晰。她立刻跑上前去:“你怎么了?”
徐稚柳也觉莫名:“我一直寄生在春夏碗里,可能这次离开的时间太久了,有些不适应。”
“那怎么办?”
“没关系,我想想办法。”
徐清仍旧担心,徐稚柳抬手摸了下腰间的丝绦,确认那个又丑又脏的五福盘扣还在后,说道:“我听到了,也不觉得矛盾,你屈服于这样一种温暖,可能就跟累了想回家一样,似乎是一种更贴近本能的东西。人与人之间不都是这样一种发展过程吗?从喜欢到厌恶,从来不曾被自己理解和接受,好像完全脱离掌控,也根本没法讲道理,你也不知道自己跟随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
你总是还没清楚就已经沉沦,不由自主。
“好比你和梁佩秋?”
徐稚柳淡淡一笑。
他们都没有揭开过去一层层梳理的念头,至少现在还没有。他不说,徐清不会问。她不说,徐稚柳也不会问。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回正事。
“会是谁给你发的信息?”
徐清心里有几个人选。那天她听到了服务员的谈话,应该是在洗手间走漏的,对方是个女孩,多半是洛文文公司的。
“时间、节点,企图,按照这些来分析的话,其实不难猜。”徐稚柳看她一眼,也有了大概的人选。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徐清揉揉手腕,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一个男人的余温。她说:“先放着吧,如果是公司的同事,应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