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不知年。
两人也不记得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走了多久,这日,两人翻上一座高山,赫然瞧见了山脚下的一大片金黄的稻田,田间还有三三两两的农夫在田里收割这金秋十月的稻谷。
终于是离开这骑田恶鬼岭了,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飞快地向山下走去,向一农夫打听才知道,两人此刻已经到了广州始兴郡桂阳县。
这个农夫一身异族服装,却说着一口地道的洛阳官话。
农夫解释到,他是北方难逃的流民,因为东晋‘过江令’的原因,不敢去扬州,江州,豫州,荆州,益州管制严苛的中原之地,所以只有一路逃到了广州。
关子阳没听说过‘过江令’,不过东晋一朝整个历史中,皇帝垂拱,士族当权,流民出力的门阀政治他还是知道的,
东晋建立之初衣冠南渡时期,东晋政府在吴地征不到兵,而从北方南来,止于江淮的大批流民群就成了东晋抗胡的唯一依仗,不料却导致了王敦收编流民后的叛乱,也就是历史中著名的王敦之乱。
流民在艰险中觅道南来,本就未受到江左东晋政权的羁绊,对东晋政权未必竭诚效忠,所以东晋政权对流民的态度始终是暧昧着,
既要靠他们抗胡,又怕他们过江引发下一个‘王敦之乱’。
所以这个‘过江令’应该就是现在的东晋朝廷对流民的一种法令,既安抚他们老老实实在江北侨州安身立命,同时又限制他们过江的一种法令。
所以农夫绕道益州,到了这瑶族段家做一个荫户,段家虽然富庶,但是却并不是士族,
关子阳作为‘历史爱好者’完全没有听说过个桂阳段氏,司马娇奴作为这个东晋的‘本地人’也说是不知道这个段氏。
农夫见二人虽然衣衫破烂,但是气质谈吐完全不像是普通人,而且带着一口吴地口音,便引他们去见他们家主人。
段氏寨子依山而建,并非中原建筑,而是一个个‘人字棚’,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人字棚占满了大半座山坡,少说有几百个之多。
广州在东晋时本就是蛮夷之地,虽然臣属于东晋政府,但是当地很多少数民族或者大家族都高度自治,既不向东晋缴纳赋税,也不服从东晋政令。
就比如这个段家,虽然只是庶族,但是家族中有荫户二十多户,佃户上百户,
作为庶族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山高皇帝远的南岭群山下,段氏完全就是这桂阳县的土皇帝,就连桂阳县令,也是姓段的。
段家族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疤脸汉子,他们瑶族并不是以年长和辈分为尊,而是以武力和智慧来选拔族长。
接见关子阳和司马娇奴二人的除了族长,还有好几个年过半百的白胡子老头,这几个人自称为段氏长老。
关子阳不知道这个段家的来头,自然并没有老实交代身份,只说他和司马娇奴是兄妹,湘东人士。
段氏是瑶族的大家族,那时的广州远离中原王朝,一直被中原人称为南蛮,生产力水平远不及中原地区,但是南方少数民族众多,大多都是热情好客的。
听说二人来自荆州,段氏族人便邀请他们参加今晚他们举行的盘王节,二人在骑田恶鬼岭中风餐露宿,自然是欣然应允。
两人的衣服在骑田恶鬼岭的丛林中早就已经是破烂不堪,穿上段家人送上的瑶族服饰,虽然觉得不太自然,但是很舒适。
当然,二人换衣服的过程中,免不了赤身露体,但是两人自然是背对着背各自换衣,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尴尬了,至于关子阳有没有偷偷转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便详述……
瑶族的服饰与中原迥然不同,瑶族妇女善于刺绣,他们衣服的衣襟、袖口、裤脚镶边处都绣有精美的图案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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