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抬头,嘿嘿一笑。
甲板上风平浪静,冒出来的油烟眨眼间就被吹走,只剩下不断盘旋飘而不散的浓郁香气。
不过食材很多,南景看燕迟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本想让边上一个厨子也去帮帮忙,谁知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这个女孩儿……
南景一眼认出,这女孩正是早上她远远看见的那个,当时她还从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份针对自己的敌意。
站在甲板上的童颜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她感觉到了南景的视线,也抬起头冲着南景微微一笑。
紧接着,视线从南景身上划过,光明正大落在了战北庭身上。
战北庭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南景身上,他见南景的头发被吹乱了,便伸出手细细梳理。
乌黑的发间,男人修长的手指灵活穿梭,这是一副别具一格且叫人过目不忘的唯美画卷。男人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体贴人的事。
童颜呼吸一窒。
她原以为,这个高高在上犹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在面对南景时也该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这样,至少她心里会好受一些,觉得所有女人在他面前都不过如此,没有高低之分。
可偏偏……
偏偏在南景面前,他是不一样的。
所有的冷淡和疏离半分也看不见,只有无限的包容和宠溺,柔情似水。看向南景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极为浅淡的笑意。
这笑意中,是昭告天下的爱意。
他丝毫不避讳,半点不掩藏,满腔对南景的爱意和心思,全都在一言一行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童颜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直到疼痛袭来,她回过神,慢慢走到了燕迟身边,轻声笑道:“燕迟哥,我来帮你吧?”
一个上午的交谈,燕迟对她印象挺好,再加上她之前救了他一命的缘故,燕迟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啊,你来。”
童颜顺理成章留在了甲板上。
在帮忙烧烤的过程中,童颜看着燕迟,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燕迟哥,你不介绍一下吗?我和那位姐姐还不认识呢。”
她说的那位姐姐,指的是南景。
可问题是,介绍?介绍什么?
燕迟愣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南景的身份摆在这儿,贵不可攀。而童颜仅仅只是一个他们顺路搭救的路人而已,说真的,完全没必要特地介绍给南景认识。
大家本就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呀。
就算现在在一条船上,可等船返航靠岸,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燕迟抿了一下唇,他突然觉得童颜这番姿态,让他有些不舒服。
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