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别走……”
他伸手,用力想要抓住眼前的人,但只能碰到虚无。
“别走,求你……”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有些破碎,透着难以言喻的绝望。
南景冷眼旁观。
在她幼年的记忆里,她曾救过齐封一命。
所以她也清楚他的来历和身世,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受尽屈辱,处处被人驱逐。
她遇见他的那天,是个大雪天。齐封的母亲为了护住他,被人用棍子活活打死。
她刚好路过,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但却忘不了他空洞的眼睛里,那近乎绝望的灰暗。
鬼使神差,她向他伸出了手。
当初一心想救他,现在一心想除去他。
莫名讽刺。
南景握紧了手里的刀,还想再下一回手,但偏偏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有手下大喊:“主人,主人出事了!”
齐封原本疯狂的脸色在一点点收敛。
南景扫了一眼,不好,他就要清醒了!
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关于战北庭的消息她还没摸清楚。南景想了想,钻进了角落的一个大箱子里。
几分钟后,齐封缓缓回过神。
每次梦游的病发作后,他都不会记得梦游时做过的事,所以当看到自己手上那一道口子时,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在意。
门外的拍门声很急,齐封终于出声:“进来。”
话落的瞬间,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个脑袋有些尖的光头。
他是继刀疤罗之后被提拔起来的手下,比起刀疤罗做事不问后果,仗着自己是齐封心腹就有恃无恐,这个光头倒要本分的多,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老老实实汇报。
对他这点,齐封也很满意。
“说吧,什么事。”
“主人,您昨天抓回来的那个人跑了!”
“什么?”齐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都冷了好几度:“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群废物!”
光头被骂的不敢吭声。
齐封直接踹了一脚过去:“还愣着做什么,追!”
“是!”
兴许是怕自己的手下又一次犯错,齐封动作极快的换掉了睡袍,然后也匆匆忙离开了别墅。
一部分手下跟着追出去了,只剩下极少一部分继续留在别墅。
南景竖起耳朵,听见车声远去,卧室里也没有丝毫动静时,她才从箱子里爬了出来。
被抓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战北庭?
这个念头光是想想就被南景否决了,战北庭的实力只会在齐封之上,绝对没可能被他关押起来。
但……
万一呢?
南景咬咬牙,从窗口跃了出去。
还好这是晚上,她从窗口直接飞出去的那一刻,身形在上空,地面上看守的手下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