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在外头自在,江湖人嘛,随他吧。”李承业径直走过来,蹲身拾起阿饶的裙角,裙角处的的海棠纹染了泥,颇为碍眼,再一看,连脚边也是脏。
“这是往何处去了的?又不好好走路了。”他晓得,辰王府的的道应处处都是干净的,莫不是她翻墙出院,踩了花盆。
阿饶原不晓得他是这样仔细的人,全身上下,皆映在他眼里,白白的脸,白白的衣。在辰王府的日子过得实在好,原先自己那有些凹陷的双颊又鼓成了一枚饱满的花苞。
该谢谢他,自己的大恩人。
“刚刚,你那暗卫来过,他给你留了字条。”阿饶指了书桌上的东西给李承业,眼盯着他的眸,未带情绪。
李承业本打算替阿饶抚去泥,可让这话定住了手片刻,转而问了一句废话:“你看见他了?”
“嗯。”
“他,也看见你了?”
阿饶扬嘴,只皮在笑,答:“当然没有,我躲在院子里了。”她弯身抖了抖裙上的脏东西,示意皆是在院子里蹭的。
原本,阿饶是打算藏着自己,好吓一吓回来的李承业,也以此探探他往宓宗请佛灯的事宜,说漠不关心,全是假的,可也只是嘴上探探,然不巧,那鬼鸦先来了。
李承业起身时,深吸了一口气,自顾往书桌走,果不其然,砚下压着一纸条,留了白白的一角。既然看见了,他便不避讳,原他也是晓得这女子的好奇心,况且,他即便当着阿饶的面打开,里头也只薄薄的三字:请佛灯。
没什么要紧。同上次她看见“宓宗”,“蚀筋珠”一样,三张字条才能组成一封信。
他与鬼鸦有过约定,从不在一张条上递完整的话。通常,一纸压在砚下,一纸放在梁上,一纸藏在屋后盆底。如无必要,他们也从不当面对言,鬼鸦神出鬼没,来时并无征兆,李承业也不能时时都在此等着吧。
看完,李承业也确定阿饶看到了,才故意又将字条随意插入原先的那本《朔古谭》中。其实,他倒不必如此,二人心照不宣,阿饶定早看过了。
一张写着“请佛灯”的字条,太过寻常,让人揣意的种种,左不过都是围绕着李承业此番往宓宗求请佛灯的事宜,无从遐想。
“气宗是名门正派,世子爷有眼光,求了个好师父。”阿饶盯着《朔古谭》,好似仍在为自己的没看穿不甘心,遂才没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都是我那亲王爹选的,是他有眼光。”李承业缓缓坐下,顺手拿起旁的杂书,翻了翻,故作轻松。
然阿饶不认同此话,“依世子爷的性子,若是自己不中意,何苦憋了九年。”
李承业苦笑摇头:“我不中意的女人,不是也憋憋屈屈迎进门,做了三四年该有的样子吗?”
他的苦笑,一时映进了阿饶的心,让她不知道该不该宽慰。阿饶晓得这个道理,袁柳云是个好姑娘,可即便她是圣母降世,李承业一句不喜欢,就苦了这二人一辈子。
“好在有你,才没那么闷了。”李承业站起来,隔桌去拉了阿饶的手,捏在手心,揉了又揉,“五万金,可真没白花。”这是说笑。
阿饶总不理他那话,手荡了荡,甩不开,便又接上了树气宗为正派的话:“奴家往日有闻,两百年前,气宓二宗掌尊入世,灭渊魔于天地,救苍生于万难,实为武林楷模,虽世人总道,是宓宗的功劳更大些,可气宗代代掌尊,从无狭隘嫉恨的心思,就连……就连他既已将宓宗的名声败至此了,若是有气宗站出来领众派征讨,宓宗的难,恐不好轻易了(liao)了。”
阿饶细细道来,一语一次,皆用在刃上,生怕有误。
“那都是世人闲时谈资,又不是什么大仇大恨,气宗不至于。”李承业松了手,笑叹。
阿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心想:是,又没什么大仇大恨。
此书房有四盏及腰大窗,四壁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