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雪花落了下来,落在陆君芙的肩头。
“陛下……你心中可曾对臣妾有过半分信任?”她的声音极其哀婉,令人不忍细看。
云彻注视着陆君芙良久,说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念在你初犯的份上……”
他薄情的薄唇动了动,似乎还在犹豫。
但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拟旨,将容妃位份,降为容嫔……禁足三月!”
只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陆君芙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毁了大半。
审判完她之后,皇帝没有多待,很快便离开了流瑜宫。
钱柔柔满心满眼都是喜悦,似乎沉浸在了不该有的幻想之中。
端妃让人先出去,自己却走到了陆君芙面前。
她看着泪眼朦胧的陆君芙,突然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完全没有胜利后的得意,更没有半点笑容,只有疲倦和平静。
“禁足的这段时日,我会派人多送些东西过来……你好自为之吧。”端妃开口,却只是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多谢。”陆君芙点了点头,用帕子慢慢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端妃仍是看着她,沉默片刻之后才说道:“相处多年,虽然谈不上姐妹,但好歹也是个相熟的人……”
端妃的话说得不错,后宫中的女人感情总是十分复杂。
她们是对手不错,但相处多年,交手多年,也合作过多年,总是不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
“打住打住,还没死呢。”陆君芙在颜白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尘土,脸上看不出太多遗憾。
“我只是有些……”端妃似乎正在犹豫,应该用什么话来形容眼前的情况。
“有些什么?兔死狐悲?”陆君芙摇了摇头。
“差不多吧。”端妃笑了笑,表情复杂地说道:“若真是论感情,他对你的感情才该是最深的。我以为他至少,至少会犹豫。”
但他没有,她们做了一场戏,云彻便顺着这个台阶降了陆君芙的位份。
虽说这本该在她们的预料之中,但端妃仍不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他已经犹豫了,不是吗?不然他就该直接把我打发到冷宫去。”陆君芙自嘲的笑了笑。
端妃仍是表情复杂地看着陆君芙,似乎难以理解,陆君芙为何还能够笑得出来。
送走了端妃之后,颜白扶着陆君芙回了房间。瑶宝和香果都守在门口,面色哀戚,很是担忧。
而长柚自然没了踪影,多半是迫不及待跑到端妃处领赏了。
颜白并不觉得意外,陆君芙只怕早就知道了长柚有背主之心,正巧借这个机会,拔了这根藏在流瑜宫里的刺。
陆君芙的手有些冷,颜白给她倒了杯热茶,一边替她拂去了头发上的雪粒。
陆君芙双手捧着热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白怕她想不开,沉默了片刻之后,安慰她道:“事已至此,不必太过担忧,退一步是好事。皇帝的心不在你身上,最想让你从四妃之位掉下来的人就是他。”
“是啊……”陆君芙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地说道:“知情识趣一些,还能让他顾念点旧情,好歹只是降到嫔位,没给我直接降成才人。”
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也不知道她是在自嘲还是在感慨。
但可以确定的是,陆君芙确实逼出了云彻为数不多的心软,不然的话她现在恐怕连“嫔”位都保不住。
颜白看她面上十分平静,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想不开,也就不再说话了。
倒是没想到,陆君芙自己又开口了:“你猜猜,下一个坐上四妃之位的人是谁?”
“钱柔柔。”颜白斩钉截铁地回答。
很多人会觉得,陆君芙被降了位份之后,四妃之位空出来一个,云彻必然会迫不及待地将朝容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