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墨泽的话,先有反应的不是沈霖野,反而是钱长老。
司师侄何必涉险?要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钱长老劝阻的话张口就来。
司墨泽和沈霖野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司墨泽出生世家,又是林玺长老的亲传弟子,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堪称第一。
万剑宗一直有传闻称,掌门有意培养司墨泽。
远的不说,日后一峰峰主之位,司墨泽必占其一。
沈霖野出事不出事,钱长老根本不放在心上。整个万剑宗,也不会有人在乎沈霖野。但司墨泽出了事,他如何跟掌门,跟林玺长老交代。
我不是君子,若是出事,你告诉师父和掌门师伯,说我愧对他们的教导。司墨泽看都不看钱长老,扔下一块牌子便提剑上马,和沈霖野一同离开了。
沈霖野一直好好保管着颜白交给他的地图,他骑在透龙上,和司墨泽沉默的赶路。
天快黑的时候,两个人终于靠近了其中一个村子。
和想象中不同,这里的夜兽似乎并不多。二人小心谨慎的避开了那些夜兽,竟然也没有爆发战斗。
沈霖野在透龙背上,一手始终摁在他的木剑上。
司墨泽看了好几眼沈霖野,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换一把剑?夜兽鳞甲坚硬如铁,用木剑对付夜兽,实在太勉强了。
沈霖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师父说给我准备了剑,我等她回来给我。
和昔日不同,他此时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嬉闹之意,语气很是漠然。
这个话题似乎过于沉重,司墨泽明智的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而是沈霖野开口了。
沈霖野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去?
司墨泽反问他:你是想去找你师父?
对,我想找我师父。沈霖野回答的很坦然:你呢?
司墨泽停顿了好一会儿,用一种几乎被风吹散的声音轻声说:为了正义。
听清了那两个字的沈霖野下意识冷笑:以前出门历练,难道你都不知道剑金的事情?这种时候还谈什么正义?有钱才有正义,没钱连活着都不配,不是吗?
他明白自己的暴躁很没有道理,师父已经对他说过很多次,指望着良心救人是可笑的。
钱长老没义务救那几个村子里的人,那是他的本分,明哲保身无可厚非。
沈霖野很清楚,他都清楚。
但他总隐隐的认可另一句话,另一句颜白无意中说出来的话。
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司墨泽没有直接反驳沈霖野的话,他抿了抿薄薄的唇,摇了摇头。
他对沈霖野说道:武林比你想象中更复杂,没有那么简单。
这论调像极了师父,但沈霖野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很讨厌司墨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说教语气,明明司墨泽比他大不了几岁。
你真是个古怪的人。沈霖野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司墨泽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反而看向了远处,远处的村庄已经很近了。
他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对沈霖野说道:如果有一样东西,例如一个窗户,这个窗户可能坏了,它有点漏风,你会怎么做?
不等沈霖野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道:它或许出一点小小的问题,正因为如此,需要去维护纠正。你总不能因为这个窗户漏风,就把房子拆了吧。
尤其是,这个房子建造起来并不容易,它包含了无数人的心血,也为无数人遮风挡雨。
所以在你眼中,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对吗?沈霖野反问道:万剑宗有多少像钱长老那样的人?整个武林又有多少?你只有一个,能补救多少个窗户?你能补一个窗户,能补千千万万个窗户吗?
司墨泽依旧没有正面回应沈霖野的话,他用一种坚定而缓慢的语气说道:我会去做,至少我们不能因为窗户漏风,就把整个房子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