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男人冷冷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密信。
那是一个算不上俊朗,却显得十分英武的男人,他坐姿大开大合。一身黑色的盔甲穿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暴戾之气。尤其是在看到手中的信件时,他眼中的戾气更是浓郁得有些化不开。
叶承澜,封号澜王,在帝都之中算不得头号人物,但也有几分权势,向来是二皇子的拥趸。
但在澜王妃死后,拥趸二字或许要打上一个问号。
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信在三天前就送到了他手中,这是一封二皇子亲自写的密信。
信中告知叶承澜,大皇子将礼部尚书的空缺换给了二皇子。能在如此关键的位置安插上自己的人,二皇子很满意。
大皇子用一个职位空缺换取了暂时的和平,换取二皇子一派对澜王妃的死不再追究。毕竟安南行省,一贯是大皇子一派的重要收入来源。
这场交易的结果,二皇子扩张了势力,大皇子保住了自己的钱袋子。
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叶承澜死了个妻子。
信上要他以大局为重,要他忍气吞声,承认澜王妃只是死于流寇之手。
太可笑了。
太荒谬了。
对于这些人而言,这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没有人真的想查清贪腐,除了愚蠢的他,他甚至为此险些葬送了自己的妻子。
一名过于清秀的谋士从旁边走了出来,他半跪在叶承澜身旁,轻声说道:硕鼠只能看见米缸里的大米,是看不到房间里的火的。
旭朝紧挨着大昌,大昌迎来百年未见之雄主,兵强马壮虎视眈眈。而他们的国君遮眼闭目无动于衷,两个最有可能登上大典的皇子,如同硕鼠一般,只能看见眼前的小利。
国内贪腐横行,民怨四起。
亡国之兆已起,而京城里最关注的,竟是灵安公主十二岁的生辰。
本王只是有些感慨。他拍了拍对方的手,像是安抚对方,目光幽深:我只知道二皇子不聪明,却不知道他能蠢到如此地步。人人闭目遮眼也就罢了,他若想登上大典,如何能这般短视?
京城里的贵人们从不挨饿,他们一贯如此。过分清秀的谋士抬起头,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正是女扮男装的黎南月。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万幸你没出事。叶承澜握住了她的手,话题一转继续说道:这事,本王欠宁家一个人情。
或许是谈到宁家那对母子俩,黎南月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宁家母子确实非常人。黎南月说道:尤其是宁子祁,年纪轻轻便颇为大胆,日后绝非池中之物。王爷日后,或许可拉拢一二。
叶承澜似乎没想到黎南月对宁家母子的评价如此之高,但他清楚黎南月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本王日后自会多加留意。他沉着说道。
还在养伤的宁子祁不知道,未来的帝后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他还在很认真的跟颜白做生意,跟颜白学习怎么将人收为己用,又如何组建一支效忠于他的秘卫。
自以为已经见多识广的宁子祁再度被颜白打开了眼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每一个显贵之后,都有一支效忠于他们的暗卫。颜白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一手端茶,一手眯着眼睛看宁子祁练武功。
布行和裁缝铺的生意都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也不需要颜白时时刻刻在店里盯着。她最近盯上了一些好苗子,都可以交给宁子祁慢慢培养。
我明白。脸色还苍白的宁子祁点了点头,虽然受了伤,但也开始做一些恢复训练。
你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颜白又喝了一口茶:面子里子,你总要培养一些信得过的人,去做一些你不方便出面的事儿。
孩儿明白。宁子祁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