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颜白起得很早,趁着人还少,去了东大街的集市。
她坐在馄饨店,点了一碗馄饨慢慢的吃。
葱花撒在清澈的汤面上,令人食指大动。总算吃到了一顿正常早餐的颜白揉了揉肚子,慢吞吞的去了卖旧衣服的摊子。
她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三套看起来有些老旧,但还算干净整洁的旧衣裳。因为灾年的缘故,当铺的生意异常的好。
街道上人来人往,颜白吃完馄饨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沿着街道往深处走去,走到僻静之处,一处院落之前。
院落前静悄悄,大门的门匾上书青柏书院四个鎏金大字。
朗朗读书声从里面传来。
扫地的小厮挥舞着扫把,目光鄙夷的从颜白身上扫过。
世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想读书的人不知凡几,普通家庭承担不起一个脱产者读书。且私塾书院束脩高昂,非一般人能够承担。
更何况这个青柏书院颇负盛名,有近百年的历史,除了束脩高昂之外,还得有举荐信才能入学。
正因如此,连书院中的洒扫小厮也与有荣焉,带着一种寻常地方见不到的自得骄傲。
颜白似乎看不到小厮眼中隐隐的鄙夷,从袖中掏出几文钱,向洒扫的小厮问道:请问,书院一月束脩要多少钱?
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将钱收进兜里。
看在银钱的份上,小厮的脸色好了一些,说道:一月束脩十两银子,笔墨和书本另算。
颜白在绣坊做绣娘,一个月也不过一两三钱的工钱,若是务农,一年未必能看到十两银子。这书院一月的束脩便要十两银子,岂是一般人家能够供得起的?
也无非世人总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钱像流水一样淌着,几乎要掏干几代农民的心血,才可能供出一个读书人。
读书人的地位如何能不高?
院中哪位夫子学问好一些?颜白又问。
最好的自然是山长。小厮回答道,不过又解释了一句:不过山长德高望重,轻易不收弟子。
这里所说的弟子,又与交了束脩读书的寻常学子不同,要么是关系过硬,要么是聪颖异常,行过拜师礼,才能正儿八经的算是弟子。否则,只能称作门生。
颜白又问了几句话便走了,径直出了城。
她依着记忆出了城,来到昨日分别的地方,刚远远的看到那座废墟,就看到柳小絮高兴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宁二娘!我们在这!柳小絮年纪还不大,兴许是因为早年没了母亲的缘故,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颜白黏糊得紧。
颜白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对人都极冷淡,柳小絮也全然不在意。
二娘!宁子祁也慢慢的走了出来,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看起来瘦骨嶙峋。
颜白没说什么废话,只把衣服分给了他们三人,让他们赶紧换上,趁天还亮早点进城。三人依计去换了衣服,围在颜白身旁,慢慢的走进了城。
许是这几日看多了官兵暴力驱赶难民,三人进城过关的时候还有些胆怯,所幸颜白镇定自若。
进了城,颜白就带着他们去了租来的房子。
二娘是找到落脚处了吗?宁子祁长这么大,一直住在宁家村,进城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眼睛四处张望着。
柳小絮更是第一次进城的孩子,眼睛看什么都好奇,尤其是看着街上叫卖馒头和包子时,香味勾得他们止不住咽口水。
寻了个做绣娘的活计,跟主家预支了半月的钱,租了个房子先落脚,安定下来再打做算。颜白淡淡的说道。
这年头有些家底的女子都会女红,宁颜氏自然也会,所以颜白顶着她的名头做绣娘,也没什么异常。
四人很快就来到那座略显破落和逼仄的小屋。
对此,三人都没什么意见。毕竟对比起前几个月风餐露宿、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