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书房内。
贾赦不停的走来走去。眼见贾政始终不发一言,终于忍不住道:“老二,你说说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如今连户部的小吏都敢扯着忠顺亲王的大旗上咱们家催债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先皇他老人家一走,皇上这就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了!”
贾政紧皱双眉:“三年无改父道,可谓孝矣。先皇才刚刚驾崩,皇上这就改了先皇的认证,着实是臣下寒心啊!”说罢便长吁短叹起来。
贾赦简直要被贾政这不合时宜的迂腐给打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孝顺不孝顺的,同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咱们家的欠银。先咱们宫里头两位娘娘,若是真的被这起子小人威胁住了,咱们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依着我看,便该拿了名帖去忠顺亲王府,看他敢不敢不给咱们家面子!”
贾琏本来一直侍立一旁,此刻小心翼翼的插言道:“老爷,话虽这么说,可是这次朝中据说清缴的力度很大。若是咱们家一直不还,会不会……”
话还未说完,便被贾赦当头啐了一口,“你这个孽障,平日里让你办事便推三阻四,如今倒积极起来了?还真当自己是国舅爷了不成?”
贾琏被这一下,遂低头再不敢说话。心下却有些纳罕:之间贾赦可是一意主张还银的,怎么如今一下就变了脸色?
却原来,这一向贾赦又结交了几个酒肉朋友,被人家一捧,只道如今宫中简嫔娘娘正是受宠,皇上就是要清理欠银,有她在皇上耳边吹风,皇上又怎么会追究贾家呢?
贾赦心中这么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要知道如今宫中没钱,若当真要还欠银,自然是大房和二房都要出钱的。原来想着必定要还钱时,觉得二房能帮忙分担一般自然是很好。可如今一旦想着不用还银,那自然还是一分都不用掏的更好。
心中先存了这个念头,便觉得别人的话都听不入耳了。
贾政见贾赦这般态度,反而犹豫了起来。元春解禁之后,虽说还病着,可早已派人来家中报过平安。
眼见元春无事,贾政这心思又不一样。原来他不肯还银,是唯恐替迎春作嫁衣裳,可如今元春既然解除了禁足,那么元春身为贵妃又有四皇子,若是贾家还了欠银,肯定是她们二人受益最大。尤其是四皇子,若是能得皇上看中,宝玉、贾兰等的前程就再不必担忧了。所以他反倒起了还银的心思。
就见他沉吟道:“话虽如此,可是咱们家与忠顺亲王府素来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如今贸然上门,若惹怒了他反而不好。”
贾赦一声嗤笑:“什么没有打过什么交道,那宝玉之前同忠顺亲王的禁脔厮混并藏匿其人,惹得王府长史上门的事情,老二你这就推的一干二净了?”
之前宝玉同戏子蒋玉菡厮混,偏那蒋玉菡的戏班乃是忠顺亲王府捧起来的,之后蒋玉菡失踪,忠顺亲王府来贾家要人,惹得贾政将宝玉狠狠打了一顿。这事情闹的颇大,连贾母都惊动了,宝玉更是为此养了一个月的伤。贾赦当时也是来探望过的。
此时提起来,反倒显的贾政有意隐瞒了。
贾政气的红了脸,连连道:“不过一个戏子罢了,忠顺亲王乃堂堂亲王,如何会因为这等事情记恨于心?我不过是觉得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去上门罢了。”
“既然老二你说是小事,那不如你来将这事情解决了罢。否则也别说什么小事不小事的。要知道,这欠银的大头,可是是为贵妃娘娘省亲花的,原也只是你们二房的事情,我们大房可说只是受累罢了。”贾赦却一下子抓住了贾政的话头,将事情推给了贾政,自己自出门去了。留下贾琏在屋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尴尬。
不过贾政不是迁怒于人的性子。眼见贾琏脸上青红不定,便劝道:“琏儿无事,你父亲自来是这么个性子,我这做弟弟的如何不知晓?此时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父亲——唉!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