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后妃的关系越发的淡化,很多时候相处起来都似一对平凡的夫妻。若非每日坤宁宫的请安提醒着迎春,她几乎都要沉湎于李虞对她的宠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但幸好很快有消息提醒了她。
“娘娘,西苑那边传来消息,说太上皇龙体欠佳,玉熙宫那里已经免了宗室例行的请安。”秋分进来禀报。
免了宗室的请安可不是小事,说明太上皇的病肯定不轻。迎春听了消息不由的一怔:这是终于要来了吗?
见迎春半晌没有说话,秋分请示道:“娘娘,听说穆妃宫中已经开始抄写经书了。您看您是不是也抄几卷,到时候也好一同供奉到庙里,为太上皇祈福。”
迎春这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棋子叹道:“你说的对,这是应该的。阿碧,你去准备笔墨。秋分,派人去吩咐尚膳监的,说我这段时间要吃素为太上皇祈福。咱们宫里这段时间也要谨言慎行,万不可招惹是非。”
秋分、阿碧一一的应了。
到了晚间,李虞来了毓德宫的时候,就难得在晚上看到迎春在烛光下写字。
“难得见你这么晚了还写字用眼,怎么,不想着爱惜你的眼睛了?”李虞调笑道。
迎春心中一跳,太上皇病重,李虞的心情却是肉眼可见的好,这要是传了出去,免不了是一场是非。
连忙瞪了李虞一眼,迎春环视左右,见只有她同李虞的心腹几人,不曾有六尚的女官,这才放了下心。
“皇上!”迎春口气义正严词,“嫔妾这是给太上皇抄书祈福呢,若是他老人家能够痊愈,便是嫔妾的眼睛坏了又有何妨?”
李虞想笑,却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便板起脸来道:“胡说,若当真让你抄坏了眼睛,你身边的下人便都该拉出去斩了才是。”
好吧,该死的君君臣臣,她为太上皇抄写经书乃是应当应分,若是坏了眼睛,就是下人们没有照顾好主子。
迎春懒得同李虞辩解,顺从的应了是。
李虞却眯起了眼睛:“你莫不是又在腹诽朕?”
迎春懒洋洋的一福身:“嫔妾不敢。”
李虞还想说些什么,迎春却已经又低下头去抄写了,口中还道:“皇上,您若无事不妨去暖阁里坐坐,嫔妾这一篇还剩个尾巴就抄完了。这经书再怎么一天也要抄一卷才是。”言外之意就是嫌李虞碍事了。
“谁说朕无事的?”李虞丝毫不在意,吩咐道,“秋分,去给朕也铺一卷纸来。爱妃说的是,朕虽忙碌,可也该为父皇抄写几卷经书才是。”
秋分自然不敢违背李虞的话,忙忙去拿了迎春珍藏已久的上等素宣来铺上。
迎春眼睁睁的看着李虞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霸占了自己的大半张书桌,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若非自己提醒,看李虞这样子只怕连样子都装不出来了,哪里还能想到要抄经做表面工夫?
不过李虞能够这样在她面前展现自我也总是好事,总比他在她面前还要装模做样来的让人放心。
这样想着,迎春也懒得同李虞计较,自己缩了缩,认认真真的将剩下的尾巴抄完——不论别人怎么评价太上皇的功过,她生长的贾府确实有赖于太上皇的偏宠才安稳至今,否则以贾府的作为早就该获罪了才是。虽然如果没有太上皇,贾府可能也不会骄矜到现在这个地步,说不定还能平平稳稳的度过。但是,她到底不至于将是责任都归到一个外人身上。所以,此刻她为太上皇抄经,就看在他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份上,也确实是含了几分真心实意的。
待经书抄完,迎春一抬头,看见李虞就在自己不远处,认真的一笔一划的抄写着金刚经。
在烛光的印衬下,李虞的眉眼含着几分低沉,心情也是低落、忧伤外加几分复杂难言的。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如迎春想象的,想的是太上皇禅位给他之后的事情,而是莫名回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