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长辈的卑劣,不由得让贾母又难堪又后悔,难旋即这份难堪又转为对迎春的不满:纵然你如今身为娘娘,可我们到底也是长辈,便是为尊者讳,也不该这样明面上奚落众人。
而等到迎春说到“大厦倾颓”时,贾母的那份不满就更胜了。她轻咳两声,道:“咱们家是有些贪图小利的事情,可是一家子骨肉,难道还要为这些阿堵物生分了不成?只要大家心里还齐着便罢。”
迎春此刻也懒得给贾母面子——何况她如今的地位本也不用再给贾家人面子——便冷笑道:“既然都是一家子骨肉,那就不知他们可愿意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阿堵物来,帮荣国府渡过眼前一关?”
贾母呵呵笑道:“娘娘莫急,咱们家哪里就像您说的,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了。您年纪小,于这世情上恐怕经历的少了,稍遇到点事儿便以为要天塌地陷了。又或者别人说了,您就当这还银是了不得的事,皇上知道了也会喜欢。却不想想,皇上富甲天下,这天下都是他的,那里能把这点子钱看在眼里。”话里话外已然是起了疑心,只道迎春是想要贾家还钱好替她自己去向李虞邀宠。
迎春一听心都凉了。
她原本只道自己再尽最后的努力挽救贾家一番,可谁料却被贾母这样怀疑。
沉默了一会儿,迎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却冰冷的道:“想来是本宫多事了。本宫既为出嫁女,按理也不该对家中的事再有置喙。既然老祖宗这么说,以后亲眷入宫,咱们只叙天伦,不谈旁的就是。”
意思就是她以后再不会干涉贾府之事,欠银的事情她不会干涉,但贾府有事要求上来了她也不会管。
贾母听了心中有些不安,可再一想,只觉得迎春初登高位已然忘乎所以了,此刻需不能再让她得意才是。等到她将来吃着苦头,知道要依靠家族了,自然不愁她不靠贾家。遂点头应承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祖孙二人相顾再无话说。
迎春便道:“如今时辰不早了。今日元宵佳节,老祖宗回去还要主持府里大局,我这里便不留您与母亲了。”
话落自有人去请了邢夫人回来。
贾母早觉的坐的难受,邢夫人更不必说了,心下担心贾母可是同迎春说了什么,更是坐立难安。此刻二人再不多留,急忙行礼离去了。
待二人走后,迎春呆坐良久,方苦笑长叹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扭头看着殿前守门的梁安泽像是木雕一般的背影,迎春心中半是冷静半是苦涩——贾府的结局,当真是谁也救不了了。
却说贾母回到府中,思虑良久到底心下不安,派人叫来贾赦和贾政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如是一说。
贾政面露不悦,贾赦更是气的一拍桌子:“这个不孝之女,自以为有了出息,居然如此狂妄自大起来。还语出威胁,咱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四皇子的面子,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
贾母还是有些犹豫,“话虽如此,二丫头有一句话说的很是,长久欠着国库的银钱到底不是一回儿事。你们父亲走之前也是再三叮嘱过的,务必要尽快还清的。”
贾赦直言道:“父亲走的时候也再料不到咱们家会出一个贵妃、一个嫔主和一个皇子。再说了,如今公账上没有银子也是事实,就是要还钱也是没钱的。若要还钱,也只能各房变卖家当了。”说着就拿眼睛去看贾政。
他倒是不介意还钱,将来若是他当了家,这笔欠银早晚要落到他头上。只是这钱也不能只他出,二房这些年贪了宫中多少银子,也需一起吐出来才是。
贾政沉默不语:若说他当初接下这个家,还存着将来要还给长兄的意思。可是如今这么些年下来,眼见兄长除了吃喝玩乐败家外什么也不会,唯有自己在外辛苦支撑家业,心里早就渐生不平之意。这府里若没有自己,早就已经败落了,凭什么自己却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