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的规矩其实极为森严。东西偏殿按理说也应该住了其他妃嫔,可是几乎宫人在外走动,连守门的都没有。对比正殿门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便越发显出元春这个贵妃在翊坤宫的无上权威来了。
许是提前得了吩咐,迎春一路畅通无阻,连通报也不必。殿外明瑟已经候着迎接了,见了迎春行了礼,明瑟恭敬道:“启禀昭仪,娘娘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请您直接进内室。”
迎春皱了皱眉头,略一感应,只觉抱琴明瑟等人的有心不似作伪,心中不禁升起疑问:“赏赐见元春她还颇有健康,如今这又是搞什么花样?”
这样想着,眼见正殿守门的宫女已经打起帘子,迎春不再猜测,径自往内间走去。
说起来,迎春和元春入宫之后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不论是元春真病还是装病,两人倒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这私密的内间相见,纵然夹杂这算计,也确实是二人比别人要显的亲密。
一进内间,迎春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元春躺在罗汉床上,面色煞白,双目微闭。
迎春微微散发了神识,然后不由得一惊: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工夫,元春的身体怎么会衰败成这样?就是孩子都感觉似乎弱了不少!
明瑟近前,在元春耳边耳语了几句,元春睁开了眼睛,示意宫人扶起她来,半倚靠的坐在床上,“二妹妹来了啊,你坐。”
有人在离罗汉床几步远的位置放下了一个绣墩儿。
迎春也不客气,她径自坐下,不客气的问:“你这是怎么了?中秋节之前看你还健康的很,怎么这才一个月的工夫就憔悴成这样?给你保胎的太医呢?他是干什么吃的?还有抱琴明瑟也该罚,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主子的!”她生气起来,也懒得在叫什么抱琴姐姐了。
养移体,居易气,迎春做主位没几天,这气势已然和从前截然不同。一连串的话语问责下来,抱琴和明瑟不禁都跪了下去,不敢出声。
“好了,不要为难她们了。”元春道,“我这病是心病,她们已经想尽办法宽慰我了,到底也没用。”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难不成我是能医你的心药?”迎春道。
元春答非所问,“昨儿皇上来看我来了。”
“你有身孕,皇上来看你是正理。”迎春平静道。
“可是皇上最后却生气离去。”元春病恹恹的目光忽然变的有些犀利,她看向了迎春,“妹妹可是知道为什么?”
迎春心中一跳,面上则皱了眉头不悦道:“我怎么会知道?”
仔细看了迎春半天,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元春的舒了一口气,但旋即变的有些落寞,道:“昨日皇上来我这里了,说起了咱们家的欠银,我不过略微辩解了两句,皇上便龙颜大怒。我服侍皇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这般神色。”
在这其中推了一把的迎春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感受着元春的情绪,她心知元春定然没有说实话,肯定不是因为向皇上求情而遭到斥责,再结合元春一贯的做派,心知元春只怕在李虞面前是做了公告正派的样子,请李虞秉公处理。殊不知她早就在李虞面前做了铺垫,可让李虞觉得元春未免太冷情了些。
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迎春不禁既觉得畅快又觉得讽刺——畅快于元春处处喜欢装贤良,如今果然因为装贤良遭到了反噬,讽刺的元春到了此时还在给她下套。
心中这样想着,她嘴上淡淡道:“皇上生气难道不应该吗?咱们家世受皇恩,二叔更是蒙上皇体恤任了工部员外郎,这么多年下来,居然还欠了国库那么多两银子。”
元春一愣,狐疑的看向了迎春:“你怎么知道咱们家欠了多少银两?”
迎春冷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当真欠款容易还上,家里岂会求到我面前。你如今有了身孕,难道不该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元春叹气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