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的劲儿都没有,凭什么他能做到中监,而张喜借着陈公公的势如今也不过是个普通内侍?他们这些做太监的,逢迎皇爷的心意那才是一等一的事儿。
原先得罪了贾昭仪他也没放在心上。流水的妃嫔,铁打的奴才。皇上身边的美人来来去去,一个月能见着几回面?就是再得宠的妃嫔,也要靠着他们这些平日里在皇爷面前服侍的人,在皇爷耳边时不时的提起着才好长久得宠。
别说他那天只是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就是真给妃嫔使了绊子,回头那些妃嫔还是得乖乖的让家里给一些表示,免得真的得罪了他,他在皇爷面前说这些妃嫔的坏话。
这些事情他做的可谓熟门熟路,更是宫里不成文的规矩。怎料他这次看走了眼了呢?那贾昭仪居然不是皇爷一时兴起宠爱的妃嫔,居然有那么丁点儿简在帝心的意思。
当时中秋家宴上的那回子事一出,贾昭仪不但有惊无险的度了过去,反而得了彩头,他就心道不好。不过当时还料准了有贾家欠银的事情在里头,皇爷早晚要对贾氏两女心生嫌隙,所以硬撑着不肯低头,而是每次贾昭怡事情他都找借口躲了开去。
在他想来,你小贾氏一时得宠不是本事,有贾家在后面给你拖后腿,等黄叶对嘉嘉心生不满的时候,就是他王大公公在皇爷面前给你添油加醋算账的时候。
谁料左等右等,硬是等不到这小贾氏有失宠的迹象。昨天晚上皇爷还没怎么发作呢,这贾昭仪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只来了个一哭,就把皇爷给哭得心软了。
当然了,非要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内殿里都已经没有了人,你王信又是怎么知道的?那可就太小瞧人了。
他王信怎么着也是混成了御前皇爷惯用的人的。宫中除了陈小舟、戴权等有数的几个大太监之外,就轮到他王中监了,乾清宫这些底下的宫人里,有不少都是和他通着消息的。
他知道昨晚的事情之后,当时就叫不好,今天早上一早就赶过来逢迎迎春了,便是受了冷脸也不以为意——以迎春现如今在李虞心中的地位,说不定对景一句话,他就被处置了,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就这样殷勤的跟了一路,到了钟粹宫,又开始替迎春张落迁宫的事情。这边让人动静小一点,别惊着了贾昭仪,那边又让人动作轻一点,别磕坏了贾昭仪的箱子,要不是身份不对,他都想亲自上手替迎春搬上两趟了。
虽说二十四衙门定下迁宫的日子,六尚局也有专门的女官来负责迁宫的流程,可是王大公公往旁边一站,那些负责迁宫的女官和内官个个都是人精子,个顶个的都勤快极了,也有眼色极了。
不但态度和蔼可亲,行事规矩周到,动作干净利落,就是秋分等人要例行送上“心意”的时候,那些人也都推辞不受。
秋分为难的去看迎春,迎春轻飘飘的撇了一眼王信,王信便呵呵笑道:“昭仪贵人的赏,你们领了就是。只是既然领了赏,动作什么的可就利索点儿,别耽搁了贵人用午膳。”
那些人这才接过赏钱,又去给迎春磕头。
迎春见王信这样,倒不好再继续为难他了——那就真成结仇了!而且王信终归是乾清宫的内官,送她回钟粹宫还算是职责之内,要是真让他帮着迁宫,回头传出去就是她不知分寸,徒招人口舌。
如今这样,她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遂换了一副笑脸,对王信和气道:“今日有劳王公公了。我底下的人都没经过阵仗,若非王公公坐镇,只怕有好一阵的忙。如今既然已经上了正轨,王公公身上要务繁多,皇上再离不开的,我这里就不多留你了。”
王信见状,也不多说,识趣的就告辞了。他今天也只是表明一个态度,有贾昭仪这番话,两人明面上的过节就算消了。当然,两人也心照不宣,真要化干戈为玉帛,总是要有实实在在的表示才好。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给迎春行了大礼,就带着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