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了。之前她都说了不去见元春是因为要拜见皇后,此时去了,岂不是说她把元春的地位放在了皇后之前,这不是明晃晃的自找麻烦吗?而要是不去……之前不去见元春还可以说自己守规矩,现在元春都派人这样说了,自己再不去见,元春铁定要疑心自己与她并不是一条心了。
旁边的秋分等人虽然不知道元春和迎春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可是如今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自家婕妤明明刚才拒绝了贾娘娘,若是贾娘娘同自家婕妤真的要好,自然应该体谅婕妤的难处,怎么还派人再来相请?
几人低着头互相使着眼色,没有人动弹。秋分之前仗着资历深,自以为乃是众宫人中打头的,此时犹豫了一下,到底上前一步低声道:“婕妤,明儿拜见皇后娘娘乃是宫中规矩。今日实在不宜四处走动。”
迎春无奈点了点头,实在不行也只能提前同元春撕破脸了。毕竟已经知道元春对自己不怀好意,那么肯定不能因为她得罪宫里其他的大人物。
“也只能这样了,你们谁愿意跟着去一趟翊坤宫,向贾娘娘替我解释一二?”迎春环视左右问道。
底下几名宫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迎春也不催促,端起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梁安泽往前站了出来,躬身道:“奴婢愿意为婕妤分忧。”
秋分心里正纠结着,眼见梁安泽占了先,也咬了咬牙站了出来,“奴婢也愿意去。”
迎春放下了手上的白瓷茶盏,“既然这么着,你们——”
话未说完,门口有个小宫女忙忙进来,“婕妤,来人,来人宣旨了。”
“什么?”
小宫女喘了两口气,急急道:“婕妤,有公公来给您传旨了。”
迎春几人面面相觑,继而秋分等人脸上染上喜色:此时来旨意,说的是什么还用问吗?肯定是皇上点了自家婕妤侍寝!
秋分等忙上来替迎春理了理衣服,然后簇拥着她去中堂接旨。
果不其然,来的正是乾清宫的人,说的也正是皇帝翻了贾婕妤的牌子侍寝的事情。
来宣旨的内侍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说了旨意,看迎春屋子里有点儿乱,又提点道:“贵人这是初次侍寝,按例,尚寝局下晌就会派人来来服侍贵人,教导贵人侍寝的规矩。贵人还是快点儿用膳收拾吧。”
迎春听完旨意,心里第一反应是,太好了,有正当借口可以回绝元春了。第二反应是,糟了,这个皇帝怎么是个色中饿鬼,这才第一天就宣召人侍寝,自己这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正在乾清宫批阅奏折的李虞不知道有人在腹诽自己,他猛的打了个喷嚏,吓得周围服侍的内侍们连忙上前询问皇帝可是哪儿有不舒服,让皇帝挥手打发了。
迎春这边,打发了翊坤宫来的大宫女,秋分等人忙做一团。又是急急忙忙服侍迎春吃饭,又是派小中人去混堂司要热水,又是开箱子给迎春找衣服——这是最大的难题,迎春刚进宫,六局二十四司给她置办的嫁妆里面的名贵布料都还成匹的堆在那里呢,只有新作的两三身可以上身,也没有的选。
下午尚寝局的人过来,教导的就更细致些,主要是迎春到了乾清宫之后应该怎么做,侍寝时候的一些规矩什么的。
总而言之,忙忙碌碌的到了晚间,迎春总算在众人的服侍下,把自己打扮一新,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坐上乾清宫派来的肩舆,带着怦怦直跳的心,往这皇宫的中心去了。
到了乾清宫,自然有乾清宫的宫女引导着迎春进了寝宫,坐在龙床上等待。等的时间有点儿长且无聊,迎春今日一大早就忙着进宫,中午又因为皇帝的旨意没有时间小憩,此刻就有点儿困倦,还要强忍着不能打瞌睡,忍的眼睛都有点儿酸涩。一个哈欠上来,迎春为了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仪,只好忍下,难受的不停的眨眼,眨的泪花都凝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