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日本兵架着具尸体走进了大厅,粗鲁地扔在了地毯上。见到这个场景,来客们噤若寒蝉,无一不面色惨白;生怕稍有不慎,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汪直铭在看清了死者是韩五爷后,心脏顿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难以呼吸了。他未曾料想到,韩五爷铺张举办的宴会竟然成了葬礼。
韩五爷两眼双瞪,死不瞑目;他额头上枪眼是致命伤,其他部位未见伤口,想必是被一枪毙了命。他的死让汪直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滨崎不想在他身上得到黑百合的秘密了吗?
不等汪直铭多想,耳边传来了滨崎对手下责问的声音。
滨崎冷漠看着韩五爷冰冷的尸体,抬头看向面前的日本兵,颇为不满地问;“你们开枪打死了他?”
“不是我们,是绑架韩老板的那帮人。”日本兵用日语说,“我们在巷子里交火了,他们死了不少人,遗憾的是,让两个身负重伤的跑了。”
“知不知道他们来头?”
“已经查清,他们是军统的人。”
“嗯,这就对了。”滨崎不假思索地又吩咐手下,“加派人手,挨个搜查医院,诊所,发现有枪伤的,立刻逮捕!”
“是!”日本士兵打了个军礼,去办事了。
“两位,我眼下还有要事要处理,改天再聊。”走之前,滨崎看向了唐冕,扔下了一句话,“唐小姐不是平凡的人,做的事必然是寻常人所做不到的,如果你肯为皇军效力,皇军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唐冕轻轻一笑;“承蒙领事不嫌弃,容我考虑几天,一定作出答复。”
她的这番回答着实令汪直铭诧异,等滨崎离开后,他按耐不住疑惑,开口问她;“你真打算替滨崎做事?”
“怎么,你害怕了?”
汪直铭说不担心是假的,唐冕手上有太多关于他的秘密了。
唐冕察觉到了他的担忧,说;“你有必要对我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因为到了非要在你和黑百合作出选择的时候,我可能会出卖你。”看着汪直铭惊慌的模样,她“咯咯咯”地笑了,像极了姐姐在取笑懵懂无知的弟弟,“放心吧,起码眼下我不会那样做。”
相对于唐冕的谈笑自如,汪直铭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唐冕在他眼中是个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女人,以前为了钱,现在是为了黑百合;为了黑百合,她可以救他的命,同样也能要了他的命。
但仔细一想,只要不触动唐冕的利益底线,她似乎没必要出卖他。
比起来自唐冕的潜在威胁,他更想揣摩清楚滨崎敢动韩五爷的底气是什么。这个念头刚才在他脑海中浮现过,直到现在仍然想不通。在滨崎眼中,任何人和事与黑百合比起来都不值一提,难道他不怕韩五爷狗急跳墙将黑百合的消息公布于众吗?他做事虽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却有异与赌徒行为,恰恰相反,他在做事前必定深思熟虑,有必要做时才果断出手。
今日,滨崎兴师动众来“踢馆”,似乎说明他有恃无恐韩五爷的威胁了。
在联系到老猫等人的行动后,汪直铭想通了,滨崎的勇气来自于军统。
不希望黑百合公诸于众的不只有滨崎还有老猫,正如刚才所发生的一样,在滨崎的逼迫下,韩五爷急红了眼将要说出黑百合的下落,老猫坐不下去了,不顾危险动了手。
仔细一样,滨崎下的一手‘一箭双雕’的好棋。
但对于汪直铭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汪直铭为了将韩五爷包装成汪家挡箭牌的角色押上了太多,他不但义无反顾让出了总掌柜的位子,而且杀了秦晋。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一场空。
汪直铭不得不又站在高台上,亲自面对射来的子弹!
在叹息这糟糕的命运时,他新患上的心病是老猫。老猫担任军统上海站的主要任务是找到那批文物,肯定对汪家和十笏行加以监视,获得了不少情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