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的忘年交,楚城幕自然是愿意打交道的。
以楚城幕前世的目光和今生不断充电的博闻强识,哪怕是面对陈天悦这个东山本地人,也能把洞庭东山的这些人文典故娓娓道来。几句话下来,倒是把这个中年老帅哥侃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几人闲谈的时候,仲卿卿也顺势接过了陈天悦摆放在六角亭正中间的茶具,等到楚城幕和陈天悦闲聊了一阵子,几杯带着袅袅香气的金色茶液已经被她冲泡了出来。
“老陈,今年你就分到了这么点儿新茶?”端着薄如蝉翼的茶盏,很是陶醉的喝了一口,仲卿卿低头看了看茶罐里的些许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批毫,银绿隐翠的茶叶,问道。
陈天悦正在闭目回味茶水的滋味,他的茶艺比起仲卿卿是大有不如,但也是个会喝的。
被仲卿卿突然打断了品茶,陈天悦顿时很是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道:
“那几棵千年老茶几年才采一次秋茶
,我能分到这些算是不错了。”
仲卿卿闻言,嗤笑了一声,说道:
“说起来,那几棵茶树不是有一棵还是你老陈的,当初我听说你那闺女可是劝过你不要卖了的,你海不信,现在后悔了不?”
陈天悦闻言老脸微微一红,看了一眼正用看败家子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楚城幕,解释道:
“早些年咱们国家不是闹过一次茶灾么?当时的茶叶品牌几乎全都毁于一旦,我就是在那时候把茶树给卖了,用那钱做本钱开了饭店。后来也是到了九六年以后,国家才开始重视这些传承老品牌,可也因为没有管理经验,茶农实际上得利很小,真要问我后不后悔的话,我还真不后悔。”
楚城幕对于茶叶谈不上多了解,没有多说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倒是仲卿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老陈,我记得前年我来收茶的时候,你们这边就有茶农大规模的改种其它茶叶了?七八十年的老茶树都砍了,改种了蜀州茶和乌牛早。说起来你们这里还是原产地保护区,我看再过几年啊,你们也就只剩下一个碧螺春的牌子,徒有其名了。”
听仲卿卿这么一说,陈天悦也突然没了喝茶的兴致,把手里的茶盏放回石桌上,苦笑了下,道:
“引进的外地小山种芽头爆出来,条子齐整,一采一把,人工上也省不少,而且因为上市早,价钱也卖得贵。而本地老茶树是小叶种的晚茶,采摘费工夫,上市晚,卖不出好价钱。”
“今年莫离村那边好些个茶农也都换了茶种了,政府要是不出面干预保护,咱们还真剩不下啥了。好啦,闲话不说了,你们大老远过来也辛苦了,我先把你们的住处安顿下来,晚上我请你们吃咱们太湖有名的大闸蟹。”
大闸蟹?听到两人的对话,楚城幕不知为何就突然想起了前世闻名的“泡澡蟹”。现在的碧螺春如果顶着碧螺春的牌子,卖的却是其它品种的茶叶,那和“泡澡蟹”又有什么区别?
“行吧,老规矩,我要晨风院,把沈慈安排到夕树院吧?正好这俩院子挨着的。”仲卿卿闻言,拍了拍手,站起身,回答道。
陈天悦闻言,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说道:
“晨风院我倒是给你留着的,不过夕树院被别人给拿走了。”
仲卿卿闻言,脸色露出了几丝奇怪的神色,问道:
“你这里不是不招呼外人么?怎么还能把院子给别人。”
陈天悦闻言,脸上也露出了几丝纳闷的神色,说道:
“我也挺奇怪的,这个院子留到现在,却一直都没有人入住。不过是无锡那边的旅游局吩咐……”
还不等陈天悦把话说完,一直抱着茶杯默默喝茶的沈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