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药局(公立医院)里一位大夫,既近便又省钱。”
“哪位大夫?”半天师打破砂锅问到底。
“温……”侯娘子一抬眼,不解道,“大官人问这作甚?”
“哦,随口一问。”半天师掩饰地一笑,正欲转移话题到此行目的上,“吱呀”,门又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兴高采烈跑进来。
“攀儿,你怎么回来了?”侯娘子站起身,上前接过儿子的书袋。
“先生临时有事,学堂下半天放假。”侯攀笑嘻嘻道。
侯娘子满面怜爱,用素帕擦干了他额头上汗珠,微嗔道:“大冷天的,跑出这么多汗,小心生病。家里来客人了,快见礼。”
侯攀恭敬地对半天师行了礼,迫不及待打开书袋,拿出一页字稿,得意道:“娘,今儿先生夸赞我了,说这篇‘双管齐下’写的好。”
半天师在旁听了一愣,不禁好奇道:“你这‘双管齐下’,有啥讲究?”
侯攀是小孩心性,立刻把笔墨摆到桌子上,“显摆”道:“《唐朝名画录·张璪》中记载,‘惟松树特出古今,能用笔法。尝以手握双管,一时齐下,一为生枝,一为枯枝’,不过张璪是一只手握两根笔,而我则左右开弓。”
半天师看着侯攀双手各持一支毛笔,同时在白纸上写字,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夏震交予侯申的账单、信札,跟他平日字体笔迹不符,应该就是因为——用左手写的!
侯申每次拿到夏震“罪证”,都要用特殊技法,拓印一份留存,半天师今天来他家,就是想编套瞎话,骗侯娘子把那些“拓本”给他,再仔细研究、分析,可现在已推断出原因,此举便没必要了。
半几句“节哀、保重”之言,然后起身告辞,侯娘子恭送他出门。
离开侯家,半天师向着西南走不远,即到了定民坊与八字桥交界的施药局,他望着大门中患者和“医护人员”进出不绝,喃喃道:“温大夫,若你当真助纣为虐,好日子也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