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与余殊对视一眼,笑着问自己的,“阁下乃刑曹吏,如今世道崩坏,但是中州天法尚存,郡守要诛郡尉,总得有些理由,有些证据。”
她笑着看着子车牧,“不知阁下这个‘微末小吏’,是不是知道些证据,办了些事?”
子车牧脸颊抽搐,被她们一左一右的逼的想跳墙。
恰逢此时,有一骑疾驰而来。
子车牧心中一松,手中出现竹简,喝道,“城中驰马,未伤人,罚三金。弗与,黥为城旦。”
那是一个熟悉的将士,一声甲胄都未卸下,闻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从马上跌落下来,脸上‘啪叽’印了个大大的刑字,一脸懵逼。
子车牧语气威严,“自去户曹交罚款,否则黥面为城旦。”
黥面,在脸上刻字,城旦,徒刑的一种,修城墙,很累很苦。
那人似乎对子车牧有所认知,闻言无语的道,“知道了。”
然后急匆匆走向余殊,“将军,薄怀杨遣兵包围家里,家主请我出来找你。”
余殊点了点头,神色不见丝毫仓惶,“知道了,先让她围着,我过会再回去。”
将士低头,“诺。”
余殊递给她几块金子,“去交罚款吧,把脸上字去掉。”
子车牧悄悄的准备跑路。
却被早就看着她的江枫一把抓住了腰带,看着女子白皙清瘦的脸颊,江枫露出了亲切和蔼的笑容,“子车,你学的是……法家?”
子车牧满脸惊惶,又强作镇定道,“是,我是法家,莫非阁下对法家有什么仇恨吗?”
江枫笑的特别和蔼可亲,“刑曹吏有什么好做的,你不如跟我回去吧?”
子车牧瞳孔微缩,心中的猜测差点脱口而出,“你是……”
江枫笑眯眯,“江末。”
子车牧微怔。
江枫:“我姐姐是南州牧,宣武侯。”
她笑眯眯的继续刺激子车牧,“如今儒门显赫,百家凋零,我除了捡到几个墨家之外,你是第一个不是儒家的读书人了。”
“前人说过,生不能九鼎食,死亦要九鼎烹,阁下学的文武艺,难道就为了在区区河内做一个刑曹小吏?”
子车牧脸色涨红,眼眸都有些失焦。
江枫笑眯眯的继续加码,“郡游檄如何?六百石,为郡界一清。”
子车牧可耻的心动了。
要知道,她只是个一百石的小吏啊。
郡游檄乃比州刺史,监察郡界,奏不法事,弹劾县令。
子车牧差点就答应了下来。
江枫看见她的反应,继续笑眯眯的加码,“如果做的不错,两千石郡守也未可知。”
法家是什么?
刀!
她们最擅长做什么?
杀人!
她记得有个叫做王温舒的家伙,因为杀人没杀够,感叹了一句‘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
什么意思呢?
就是如果冬天再多一个月,我就能把人杀完了。
因为按律秋后行刑,这家伙杀了六个月都没杀完,还来了句要益展一月,被记录在史书上,酷吏列传。
但是,她杀的人是谁?
是地主豪强,是世家大族,是动辄仆妇过万的大商贾,辄扑之,灭族,重威之下,郡中三月大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仅从这个方面看,江枫觉得很好用。
用人用其才,她手下也不能全是道德君子,总得来几个刽子手,小人,否则水至清则无鱼,也不是好事。
高祖复国,与豪强大族妥协,导致世家豪强做大,朝廷不能制,税赋一年一年的减少。
虽然崇德作死,但是国库困窘也是个问题。
她记得前些年朝廷还闹过裁军风波,因为快出不起军晌了。
结果被京中蓝田侯等军门大佬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