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父亲归来的大致时间并提前溜掉,临走不忘给柜台的伙计们和帐房几钱银子,做为回报,他们不得将他的行为告知父亲,他通过这样的方式一次次地瞒过了父亲。
他似乎天生就是为学医而生,父亲偌大的医馆为他提供了广阔的天地,医馆案头种类繁多的药方和书架上的各种药书成就了他的一切梦想。那些他抄录的方子,回去之后不过两三遍默读便已牢牢记住,而对于那些流传已久的方子他逐一分析并将心得记录在册,他在研究揣摩各种古方的同时甚至颇感兴趣地自撰方子以试其效,遇有不甚明晰的药方,更不惜让自己染得此病,以身试药,虽是冒险,但他已熟谙药理,因此心中自有分寸。中年郎中许多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花园里、在廊亭下静读苦思,为此曾经欣慰不已,感叹祖宗庇佑,家门出了孝子,似乎自家儿子高中榜首、入朝为官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却全然不知自己的儿子佯拿一本诗书实是在为着一剂药物的优劣而斟酌不定着。
城郊有一处村落,破败萧瑟,住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大多数的人甚至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看病了,因此遇到有患病的人家,便只能拖熬着,熬不过去的要么就卧床不起,要么则猝然离世,不仅如此,常年的疾病缠身还把家中拖得更为衰败破旧,因此光景极是凄苦。少年有一次偶然踏访至此,见此情景后忽然心生一念。他一是想验证自己的医术药方,二也是着实可怜这些穷苦人家。他利用一些闲暇的时间在村中摆了一个小摊子,以看病为名且以不菲的财金请那些家中贫困且有疾病在身的病人试药。消息一经传开便在村中炸开了锅。天底下还有这般的傻子,给人看病不说,还要自己倒贴钱。这个消息于这些穷人而言无不是一个求活的好办法,话说人穷命贱,何况还有银两可赚,哪管这方子是否有害,一时间排队者众。当然,少年只是以一些性能温和的药在这些病人身上作为尝试,这样既使用药有所偏差影响也不会太大。然而,事实是少年的药方并不差于那些名家医馆的方子,这些按药方拿药后回家煎服了的病人竟然绝大多数痊愈了,少年的名号一时在村中竟流传开去。随着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此时的少年再也付不起试药的财金,但却极大地获得了村民们的信任,直至四乡八村的人都前来排队看病,于是到了后来,人人都知道了此地有一位少年医术精湛,且心地善良,为人看病不为挣钱,只收成本费。一时间少年成了当地的名人,那些被他救治了的病人对他感恩戴德,人人都在歌颂他的功德,家家都在传颂他的事迹。
纵然一时间在外面受到了太多的荣耀,但收了摊回到家中的少年却从不在自己父亲面前展露过一丝一毫的医术,所以中年的郎中对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少年虽然痴迷于医学,但在他的心中,并不只是为了治病而学医,更是为着心中的兴趣和志向,他自认为肉身终有时,而医道则长存。夫以技而自强,以趣而恒远,兴趣始终是最好的老师,也惟有如此,才可以在追求医道的路上走得更远。虽然心思总在医学药理间,但少年的功名文章却并不曾因此而丝毫少些笔墨的浸润。
少年十八岁时,恰逢三年一度的国中大考,国中各地的学子纷纷赶往国都乌凉城会考。少年十年的苦读终于也到了该有所交待的时候,在父母的殷切期望和临行嘱咐之下,少年自然也背起了书箧赶赴国都而去。
这一路走来,少年对于世间百态又有了更多的体会和认知。一路上但见有人家院落宏大,画梁雕栋,又见有人家蓬房断瓦,不胜破败。少年空有一腔愤懑和热情,却无奈于自己一介书生无法去改变这些现实中的强烈反差。
而后来这些书生意气都挥洒在了文章之上。赶至国都到了会考当日,少年一篇扬扬洒洒的文章写得娟秀工整,在文中他大厮针砭时弊,妄图以自己无限的热情唤醒从政者治国安邦、疏理民生的决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