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随其后的是众命妇们:“臣妇拜见陛下。” 这是国朝盛事,要行大礼,所有人都以手贴地跪在原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起,回音飘荡。 一场闹剧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叩首。 龙袍的下摆卷起,从众人的膝盖边轻轻划过,一步步登上高高的宝座。 “免礼平身。”皇帝温和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依次起身。 “陛下!”裴才人提起裙摆,疾步走近御座,又怒又怨地道:“陛下,臣妾……” 她只说了半句,皇帝就掩着唇咳了好几声。 曹德忙又是顺气又是揉背,裴才人到嘴的责骂就生生的咽了回去。 皇帝自己拍了拍胸,这才笑看向众人:“朕无事,只是方才来得急了有些气闷……”解释了一句,又看向一旁杵着的裴才人,温声道:“阿容刚刚有话要禀朕?” “我……”到底是相伴多年,裴才人看皇帝这样强撑着病体,不免有些心疼,那气势莫名就矮了半截,“也没什么,臣妾不过是想问问……” 她目光微垂,落在皇帝的席案上。 忽然有几分欣喜:“陛下,这是臣妾特意从酒楼定制的桂花酒。”又一扫,落在盘中,“这是臣妾亲手和御厨学做的芙蓉糕……陛下,您都很喜欢吃?” 皇帝笑了起来:“阿容有此心意,朕怎么会不喜欢吃?” “陛下……”裴才人微微怔住。 被冷落了这么久,就算是后来皇帝态度缓和,两人的关系也算不得恩爱。 现在当着这么多大臣命妇的面,皇帝竟然给了她这样温柔的一面! 她不奢望皇帝的感情。 作为陪伴皇帝最久的女人,她知道这绝无可能。 但她也清楚,皇帝的偏爱有多重要! 尤其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她是彻底知道了这有多珍贵! 现在,他肯把这份偏爱放在她这里。 那么她手里的依仗就会多一份,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也就会少一个! “陛下喜欢就好,那臣妾亲自敬您一杯。” “多谢阿容。” 赵昔微坐在离御座最近的一桌,帝王和裴才人的对话清晰入耳。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也算不上有多旖旎柔情。 可她还是猛然再次掐住了手心。 她轻轻松了手,把掌心放在了腰间。 那日她摔倒时,伤口并不致命,调养了些日子已经愈合。 可她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看着裴才人和皇帝言笑晏晏,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算什么? 皇帝想要帮自己的儿子出气,任由裴才人胡作非为,她能理解。 可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个有疑心,一个有仇恨;一个暗中放纵,一个明着复仇。 两厢碰在一起,恰好成就了一个完美的陷阱。 正强忍着情绪,冷不丁上头的笑声忽然停了:“陛下,赵昔微说,是陛下一而再再而三求着她来赴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