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成新缓缓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松开,杯子掉落向地面。
千均一发之际,女子倾身弯腰,在酒杯触地之前准确无误地将那只酒杯抄在手里。
这时,乌成新拔出了桌案旁的佩剑。
乌成新从没想过君若梅竟然能在千军万马的环侍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他的军帐。难道说,这千军万马都是摆设吗?
手里的杯子掉地,也是为了能搞出点动静来,起码让军帐外的侍卫听到动静及时赶进来救他。
君若梅武功盖世,单打独斗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必须得依靠身边的侍卫。
曾经君若梅是乌成新手里一把杀人的利刃,他深知她的武功多么可怕。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把利刃会倒戈刺向他的咽喉。
君若梅盈盈弯腰,就轻轻松松地将那只坠落的酒杯抄在手里,完好无损,无声无息。
乌成新趁机去抽放在桌案上的佩剑,还不等他拔出剑,一把冰冷的利刃就抵住了他的咽喉。
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君若梅的武功似乎更上了一个阶层。或者说,她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她的真实本领。
她乃剑魔之后,剑术冠绝天下。他早就知道的,但他从没想到,她的剑术可以达到如此神鬼莫测的程度。
她比他抢先了一步,所以她步步抢得先机,他根本就无还手之力。
冰冷锋利的刃尖直抵乌成新的咽喉,他一动不敢动,额角有冷汗滴落下来。
“若梅……”乌成新试探着呼唤着她的芳名,“你来了……我……我一直很想你……”
君若梅凝视着这个男人,美眸中却不再有波澜。
曾经,她恨他恨到咬牙切齿,就连做梦都杀了他。
真得等到了这一天,她的剑尖指在他的咽喉上,随时都可以取他的性命,她却发现一切都索然无味。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对她强颜欢笑的男人真的就是她曾经倾心爱过的乌成新吗?
彼时,她情窦初开,他年少英俊,她芳心暗许,他温柔多情。
曾经的乌成新是君若梅心里的白月光,是高高在上的公子般的人物。他出身名门,身份显赫,最年轻英俊的将军,烙在她心口的朱砂痣……
她曾认为,只要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做他的侍妾都甘之如怡,因为她不在乎名份……
曾经卑微到尘埃里,却并没有换回他的一往情深,只有无情的赶尽杀绝。哪怕明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
每当想起那个夭折的胎儿,君若梅就疯狂无法自抑。但现在她平静得可怕。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的搏跳声,能看到眼角滴落的清泪,能看到他每一丝细微的颤抖,牢牢控制把握着稍纵即逝的杀机。
没有悲喜,没有爱恨,没有波澜。
这一刻,她达到了作为一个杀手的最高境界——无情!
“……我一直后悔……这些天我几乎无法睡一个囫囵觉,每当想起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乌成新泪流满面,悔不该当初。“若梅,对不起……”
君若梅静静地看着乌成新那晶莹的泪水,不由想起了食人鱼的眼泪。
听爷爷说,他年轻时候曾去过南国,亲眼见过食人鱼。一人多长,重百余斤,皮厚寸许,绿豆眼睛,满嘴利齿。
食人鱼可以埋伏在水中,猎食靠近水源的人或者动物。在咀嚼猎物的时候,它会不停地流出泪水。
原来世间真有食人鱼,而且就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甚至,她还曾经爱过它。
“陛下的新宠静乐郡主美吗?”君若梅幽幽地问道;“听说你对她着了魔,不惜跟袁明智当众打起来,还派人刺杀他!”
“不不不……”乌成新连声否认,道:“那些庸脂俗粉岂能与你相比。你美貌不输于她,武功更是胜她千万倍,我岂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