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命你南下云州,不知鹿史可愿为朕受这苦?”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真相?
鹿庚哑然片刻,“臣一把老骨头了...若不嫌弃,也还堪用。”
“鹿史老当益壮,朕就知你定会同意。”皇帝大笑。“有鹿史秉公执法,相信云州定安!”
皇帝揉一揉眉心,假意思索道:“朕让威统大将军护你......云州这事,朕可甚为关心,鹿史妥善交代好皇史馆,这几日尽快出发吧!”
“臣自当尽命。”
……
朝退。大臣们挨个过来道谢道贺,鹿庚苦着脸一一回应。
这御赐的官爵,可不好拿!鹿庚心里烦呐。
新帝继位以来这两年,他一直知道帝京的天终有一日会变,想来他鹿氏一族不过是修史的文官,在这皇位更迭中少受牵连,那能知......怎么还搭上了功高盖主的穆权!
皇帝心眼也忒坏了。
此次南下,定艰险万分。
如若身死云州,唉,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皇上已允了鹿鸣山承皇史馆,这样,鹿氏一族也安。
这断然是最坏的结果,鹿庚回府路上如是想。
“鹿史、鹿史!”
哒哒哒马蹄声渐近,是周狄那小子。
鹿庚看了一眼,胡子一翘,扭身回头。
周狄连忙落鞭下马,整理好官服官帽,红着脸凑上来改口,“师傅啊,云州这事,怪我怪我!您看?”
“去我府上详说!”
……
茶台绕香,鹿庚倒了一杯给依旧红脸的周狄。
“那郑甸一事,详细说说吧。”
“是这样,四日前,云州来报,水乱加急,灾民遍地,灾民中,有一壮年郑甸,原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流民,在呈县趁乱结伙,渐成气候,抢夺赈灾粮钱,地方官周涛同家眷奴仆共三十余人,皆死于其手下,听闻手段极其残忍。自此,云州再无长官,多地叛党渐起,纷争不断,死伤无数,而众多灾民就涌入了邻州邻县……”
“原来是这样。一个流民郑甸,短时间内干下了一州之长?结伙聚众,民心为何?”
鹿庚摸了两把小胡子,手感不错。
“州府长官多数被害,只有少数逃亡,文史官同是,至今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尽是些灾民在造谣生事,详细不知。许是饥荒,众人聚在一起劫财?”
“那来报投信的是何人?”
“听说是……一名青楼女子,信件第一手直交给了武统将军范僖。至于书信人,不详。”
“这其中,倒是很有意思。”鹿庚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哪有意思了?周狄不知道,也不敢问,小心翼翼给鹿庚又续上了一杯。
“这事,从你这听一点,从皇上那听一点,大致我已知晓,你就回去吧。”
不然就要招呼你食饭了。
周狄将茶杯放下,犹豫着站起来,虚晃到书房门口,就是不走。
“哎,你小子,老头我闭门修史将成,早告知皇史官,说天大的事也勿扰。今儿皇上将这事压我头上,是缘定如此,逃也逃不过的。此去有威统将军护我,无忧无忧,回吧。”
“师傅此去定要保重。”周狄眼神定定。
有徒儿关心,还真不错。
鹿庚老头遂从木椅上起身,放稳茶杯,神态欢愉:“老头我就不送你了。”
“……师傅,把宛若许给我这事儿您不变吧。”
心思,原来在这啊。
“咳咳,这不是已经定下的事么!我听闻你师母十分满意……你莫不是以为,老头我会为了今日之事,为难你小的?”
周狄不好意思起来,“师傅哪是这样的人,小子我就是有些怕,怕娶不到宛若。”
傻子!还等着你改口叫岳丈大人呢!
“那小子放心了。”周狄笑着拜了别,正欲走,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