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掌柜亦是大步出了门去,留下原地捂着脑门的鹤远,欲哭无泪。
良久,哭声垂泣道:“这都叫什么事啊?”
酒楼依旧。
山上依旧。
沐云峰上,竹海飘摇,竹屋醒目,那把竹椅依然是静静置在小小的庭院里。
只是这次,少了人息。
掌柜穿过竹海,走了进来。过了竹屋,看着那块不大不小的菜园,沉声骂着:“这么个烂摊子,留给我又有何用,一日不见打理,竟是生了虫了。”
说着,市侩抠门儿的飞瀑楼掌柜,嘴上骂骂咧咧,那双眼睛不觉得涨红了些许。
一阵阵得轻风吹过,不少泛黄的竹叶坚持不住,离了枝上,于空中翻转着,飘荡着,落在地面,浑着到泥土中。
那曾经看得眼红嘴馋的菜园,如今真的到了手里,反倒是高兴不起来。
心烦气闷,脚下把一颗长势喜人的菜踩得个稀巴烂,怒从胸中起,喃喃自语:“老东西,难怪燕昭那厮见到山上有人就要踏上一番,说得真是对极了,这山上之人,没一个好东西。”
“山上之人,尽是匪寇!”
掌柜突然伸手揉了揉眼睛,纵是身旁无人,也不曾放下最后的尊严,仿佛那个可恶的老头正躲在不止何处看着自己出丑,依旧是骂着:“这风,迷了小爷的眼。”
胸口酸涩,掌柜不曾挪动脚步:“这笔买卖,小爷亏大了。”
长叹一气,活了大半辈子的酒楼掌柜,眼瞳之中有些许伤感随着几粒微不可闻得晶莹划落。
这座小小的峰顶,今日起,归了山脚飞瀑楼掌柜名下。
绕是如此,掌柜依旧是觉得自己亏了极多,再怎么也补不回那般亏损。
两坛黄湖,送别挚友。
一去不相逢,再见亦无终。
山上之人,尽是匪寇。如今飞瀑楼掌柜,也是成了那令人厌恶的匪寇一员。
帐且记下,如若不还。
那便留个念想。
这片天下,疆域之大,或许无人知晓,更无人完整走完过。
可纵是再大,再辽阔无垠,也总有尽头,总有走完的时候。
不怒山,号称地处极南,于天下尽头,撑起天的一角,巍然屹立在这。
但说是南方尽头,只是对外这般宣城,再往南走,依然看得到无尽地界一直蔓延下去,渺无人烟而已,看不得丝毫人息。
既是如此,也无意间说明了这不怒山威严的地位,潜移默化里,便默认了极南的说法。
若说这不怒山上,当真是说得人烟鼎沸,张袂成阴。
与其说是座山,不如说是一规模宏大的王朝国度,住民甚多,以百万计。以那不怒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不怒山上,亦有仙人。
可这里的仙人,与传闻不同,涉及俗世,混在寻常百姓之中,衣食住行别无他样。
相同的是,仍需凡人敬畏供养,仍然视自己高人一等,非是俗人。
既涉及俗世,那就说明众人皆有仙缘,均可成仙,事实也是如此,若是根骨资质尚好,那不怒山便自开山门,允你半道为仙。这样一来,不怒山下纵是再过潦倒贫困,只凭机缘,更甚书生寒窗数十载,平步青云,香火繁荣后世百年光阴。
所以每一户人家,总是想尽办法将自家孩儿送上不怒山搏一搏,以期心中那小小奢望幻想,换个富贵法子继续活着。
而现实之中,既已穷困不堪,又何来机缘一说,即便天资惊艳又如何培养得起,如何走得到最后。故一些些大好人才,依然是出自那些大户人家之手,底蕴愈发深厚,愈发根深蒂固。
那些穷苦百姓,便只能奢望着,无可奈何。
沐云峰主人仰头看着顶上匾额,缀着大气金粉三字,回笑楼。
再观楼上,层层起,琉璃瓦耀眼夺目,远远看得恢宏堂皇之感,比之那飞瀑楼高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