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道歉了,我如何忍心不原谅你?
但如果我原谅你………这么这么多年,谁来原谅我?谁来解脱我?
那一句冰凉的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的尸体吗?
生不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却不得不生。
因为生的代价太大了,自己的一条命是用最爱人的命换回来的。
所以自此以后,不管活得如何萧索,如何痛苦,如何疲惫,便都不具备处置自己生命的权力。
如何只是常人,还可以期待最终解脱的来临。
可他连那个最终的解脱都不能期盼。
因为他长生不老。
呵呵。
长生不老啊!
多少人梦寐以求!
于他而言,却只生不如死的诅咒。
所以为什么要原谅?
他凭什么不能恨呢?
恨那个他最爱着的也最爱着他的、付与他无尽痛苦的人?
人活得太久,消磨掉了太多的情绪。
爱与恨。
仿佛都变得没那么激烈,变得平淡。
但见到眼前人的时候,他就知道错了。
不是平淡。
像就一样,酿造好后经过多年贮藏。
再打开时表面看着好像都发霉了,但扒掉那一层表皮,下面是醇厚浓郁得像汤汁一样浓郁的陈酿。
爱亦是。
恨亦是。
抚摸过温客行头发的手指最后落在了温客行的肩膀上,一声清浅的叹息,周子舒在温客行身后道:“给你一个机会,走吧,离开这里。”
手指里离开肩膀,身后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周子舒要离开了。
温客行的心底忽地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
离开这里?
还是……还是永久地离开阿絮的人生?
阿絮是累了吗?
累到不想在与自己有什么纠葛?
反身,抓住阿絮的衣袖,温客行用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卑微与绝望,看着周子舒,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周子舒虽然没抽出衣袖,却依旧用那种不见喜怒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他不再是他生命中能引起波澜的一部分了。
惶恐。
只有惶恐。
如果注定是永诀也就罢了。
可是……可是如何老天爷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如何能甘心收获一个从此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结局。
他得留住阿絮!
哪怕撒泼耍赖、满地大滚、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在所不惜。
可是就算他放得下身段撒泼耍赖、满地大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真的有用吗?
他太过了解阿絮,就如同阿絮也一样的了解他。
正是因为彼此了解,他才会察觉到阿絮平静表象下的疯狂。
他才会怕,才会事事忍让、处处配合。
没用的。
眼下,忍让、配合、哭闹都没用。
所以什么才有用呢?
什么才能留下阿絮呢?
终于,他想到了。
他拉着阿絮的衣袖,凑上前去,亲了亲阿絮的唇。
周子舒一直如古井般的眸子,终于起了些许波澜,看着温客行,神色复杂,良久,终是叹息一声,道:“你想清楚了吗?”
温客行为终于松动软化了阿絮的外壳而欣喜若狂,他笑着道:“当然想清楚了。”
周子舒的眸子变得更深沉了,用什么东西在涌动。
周子舒一直没对温客行说过,温客行笑起来的时候,艳色逼人。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从他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这么觉得。
他伸手把温客行拉进怀里,打横抱起,走进屋内。
是夜,张成岭红着脸从屋子里窜出来。
那个……要知道这年代的房子都是木结构的,窗户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