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红梅图,眸光明明流连在此却又似乎不是在看那滴血般的寒梅,“你临行前我只交代过,她是竹苏江柒落,而江柒落究竟是谁,如今想必你心中早有了数。”
阴林点了点头,脑海里翻过数月的南疆时光,想起她毫不掩饰而十分坦然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如今仔细琢磨,竟句句都似有深意:“江姑娘似乎从未想要瞒我,从姜氏玉佩再到上碧茶庄,还有弦月山庄庄主夕染,原来她一直都很相信我......因为我是殿下派去的人,而殿下是不可能害她的。”
“夕染......”凌靖尘反复嘟囔着这个十分熟悉的名字,“姜夫人和我母后的兄长,原来竟是他在坐镇弦月山庄,就是这个人默许了她的江湖血路。”
“难道,您真的要眼看她去挑战弦月山庄阁主之位?那是一场生死论剑,若这一次输了,殿下不可能再救她,也根本救不了她了!”
“我,我没有资格让她停下。”话里尽是隐忍,他大概能猜到江柒落藏于心底的盘算,那是她隐于竹苏山林背后而深深埋进心底十一年的钉子,七岁那年朔安姜府的一场大火,几乎断送了她所有的天真稚嫩。
而如今,她想要为家仇旧事讨回公道,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令责她停下。
“那,那殿下你自己呢?”阴林依旧担心地询问道:“陛下因程国细作之事曾疑心殿下,如今形势可有转圜?
凌靖尘摆了摆手道:“我无事。”他走去雕窗前亲自打开了一道透风的墙,平静地说道:“罢了,如今你既回来,府中许多要紧事我倒也有放心交办的人了。”
阴林循着窗子大开的间隙望了望,确认院中无人后才问道:“王府里面各方势力的眼线,殿下尚未尽数拔除吗?梁家的、旭王府的、还有庭鉴司的......”
“旧人去了还有新人,倒不必如此麻烦。”
“那王妃?”阴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江姑娘杀了秦襄之后,据说朔安庭鉴司倒是被迫遣调走了好些个老手,在咱们王府附近徘徊监视的人应当比原先少了许多吧?”
“王妃是我竹苏同门师妹,若是些无关政务的小事,我就全当不知道。”凌靖尘正说着,二人皆听到了府外远处渐渐传来的嘈杂之声,他微微蹙眉有些奇怪:“这外面是怎么了?听跑马声和铠甲声倒像是巡防营的人。”外府书房不比内宅和后园清宁,有时候是能够听闻到街区内外杂声的。
不过,今晚的嘈杂声似乎格外严重,火把光亮一个接着一个点燃了府外的大片天空。
阴林抬头环顾了一圈四方夜天,紧了紧护腕说道:“属下怎么觉得,离咱们王府越来越近了?”
两人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时佟管家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候在书房外轻声禀报道:“殿下,已经派人出去看过了,似乎是有贼人深夜偷潜入了刑部,意图翻阅结案卷宗,恰逢刑部内院未归的誊录使发现之后禀报了巡防营,这会正在沿街搜捕呢。”
“翻阅结案卷宗?”凌靖尘听完便觉得稀奇。
阴林低声嘟囔道:“真是怪事,结案卷宗白纸黑字的,看它做什么,总不会是冤假错案吧。”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抬头,顿时撞上了他家殿下同样疑虑的目光。
佟管家的话似乎还未说完,他手中灯笼里的烛光在夜风下摇曳闪烁着,“看外面的架势,估计不只查阅而已,恐怕是直接盗走了结案卷宗。刑部值守的人定是担心丢了差事而谎报,不然不会整出这么大的架势来。”
阴林道:“文崇街区的权贵公府不多,还临靠城里唯一的梦玺湖,想来是好搜捕的,就怕那贼人一路沿南逃窜到雍和街区,那可就不好抓了,挨家搜捕便没有一户是惹得起的。”
凌靖尘此刻已坐到书案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扰乱心绪,有贼抓贼,有冤伸冤,宣王府的人万万不可能去蹚这浑水,能值得连夜翻阅的京都刑部卷宗,记载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