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往北有大古,往西有荒钚,少主往哪里逃不成?难道,您要为了摊这么一个‘铎蠹少主’的名头,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自己的性命了?”额尔敦忽然伸出瘦弱的小手,掰断桃枝上新长出来的一截嫩芽,捏在手里道:“这株桃树,是我费尽心思,让人从大祯给我引到铎蠹来的。本来,桃树极不适宜在铎蠹生长,可其格其你瞧,它如今虽长得弱小了些,但不照样发芽了吗?等再过些时日,它还能开花、结果。” 因其格其在额尔敦身边待了好几年光景,故,就算额尔敦这番话说得别有用意,他也照样能听个大概。 额尔敦是在将自己比喻成这株不适宜铎蠹气候的桃树。 既然桃树在经历了铎蠹的风雨之后,都能坚强地活下来,那他额尔敦,也必然可以。 但…… 其格其很想告诉额尔敦,但人毕竟不是桃树。 桃树只经历风雨就可,可人……却要经历来自各个方面的血雨腥风! 这“血雨”是和着人血的雨,“腥风”是裹挟着人心自私自利的风! 想从这样的环境当中活下来,谈何容易? 见其格其还想开口规劝,额尔敦便直接将右手一抬,作了个打住的手势道:“其格其,认清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买回来的奴隶,根本没资格来教训我这个主人该做什么。” 闻言,其格其的脸色不可避免地黑了黑,但他仍旧对额尔敦保持着万分的恭敬,低头道:“是!小人知错了。” 额尔敦用两根不透血色的指尖碾碎手里的花芽,目光深邃道:“今日……若无这些变故的话,本该是我和沈表姐成亲的日子……” 其格其在心下暗暗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这位少主,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杀伐果决了,反倒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心中愈发有了儿女情长。 “走吧!” 额尔敦将手里碾碎的、带着一丝粉芯的花芽随手仍在地上,再对其格其命令道:“我们该去铎蠹王宫了。你的少主是生是死,全在今日这一举。” 其格其见额尔敦心意已决,自然不好再加阻拦。 他昂首挺胸,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跟在额尔敦后面进了王宫。 清晨的铎蠹王宫静悄悄的。 在去正殿之前,额尔敦先去了如夫人生前居住的寝宫。他同如夫人残存在宫中的一丝芳魂说了几句贴心话后,才动身离开。 走在铎蠹王宫的宫道上不多时,额尔敦渐渐觉得后背发热。 他抬头,厌恶地瞪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似是在嫌弃它将热烈的光,满满洒在了他黑色貂毛的长袍之上。因为,这热光将他的后背烧得灼热,让他本就有些不安的心变得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