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也该报完了。
“你恐怕还不知道,阿尧现在还高烧不止,亏得我们赶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虽然景岚语气温温淡淡,但她话语间分明是在责怪夏夕不知感恩。
夏夕的心被刺得生疼,昨晚他发高烧了?她不由得往里头望了望。
同时,她心里又起了另一个疑问,景岚说她与自己今日是初见,难道她不记得两年前的事了吗?或许吧,她那天醉得不省人事,会忘记也正常。
夏夕强忍着收回目光,又往景岚身上瞄了瞄。
景岚是不记得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这对景家姐弟有着见不得光的旧情,她莫名被“恶心”到了。
“看你这样,应该还是挂念他的。可既然挂念,那你昨晚去哪儿了?阿尧都伤成这样了,你妹妹倒是由你弟弟看着,那阿尧你是不是也该守护好?不管怎样,你总归做过他几年姐姐不是吗?以前阿尧是没爹没娘,跟野草似的,没人疼没人护,现在的他可金贵着,真要出点事,谁担得起那责任?”景岚这话的责怪意味越发重了,夏夕的眉心也皱得更深。
“要不要进来随你,门我给你开着。”说罢,景岚转身走了进去。
韩筝听后很想怼她,可偏偏她说得似乎也没错。
景尧受这么重的伤,没人看顾,夏夕好像是有点理亏,可昨晚夏夕也不好过啊,一夜辗转难眠。
说来说去,都得怨景尧,明明是他欺负了夏夕,闹到最后反倒像夏夕忘恩负义了。
夏夕沉默地靠在门口,不愿进去。
“你去看看吧。”韩筝见她面色难看,劝了一句。
夏夕一动不动。
“你明明挂念他,为什么死撑?”韩筝摇头轻叹。
夏夕仍不说话,憋着一肚子闷气,气得都快内伤了。
十分钟后,房内传出一声低低的叫唤,声音很是沙哑:“姐?你……你怎么在这里?”
夏夕猛地抬头。
他这是醒了?听这声音真的很虚弱。
她顿时急了,想冲进去,可脚步却像被灌了铅一般,沉得抬不起来。
“别动,让我摸摸额头……嗯,你的烧终于退下去了。怎么样?疼吗?”景岚和景尧说话时,声音特别温柔,但一想到他俩,一个早已嫁作他人妇,一个也已另娶,如此“卿卿我我”实在太不像话。
“疼,我浑身都疼,特别难受。”景尧虚弱地回答,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
夏夕愣怔了一会儿,心头莫名发酸,一种别样的情绪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他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仿若铁打的一般,又何曾叫过疼?现在却在景岚面前示了弱。他与他姐姐的关系,真是好得不一般啊!
景岚:“你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你呀,救人的时候能不能也顾着自己一点?你不心疼自己,姐姐我可要心疼死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妈怎么受得了?”
夏夕听不下去了,她面色惨白,转身快步跑了出去,却在拐角处撞到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人的五官与景尧有几分神似,不同的是,景尧嘻嘻哈哈,眉目间略显顽劣,这男人则很威严,展颜一笑时倒是多了几丝和气:“夏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是景安,景尧的父亲。我已经向院方借用了一间会议室,能借一步说话吗?”
“好。”夏夕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点了点头。
在景尧的记忆当中,他只住过四次院。
第一次是在五岁,他因为车祸住了两个月院,醒来后所有记忆不复存在,眼睛也看不见了。
那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谁也不认识,那种被黑暗包围、被世界遗弃的恐惧,曾令他无比绝望。虽然他那个时候不知道何为绝望,可后来再回忆起来,刚醒来时的孤独和彷徨,是生平从未有过的感觉。
第二次也在五岁,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