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跑去那边的呀?”
“临时起意,刚下飞机。我今天有急事要办,就不和你多说了,挂了啊。”
靠,居然想挂电话,小兔崽子,你这是要害死我呀!
“等一下等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有事?”
“对,有事,很急。”
“再急也得等我回去,我这边的事更急,人命关天。”
她这边也人命关天呢,要真弄丢了工作,那她岂是一个“惨”字能描述的?
照看姥姥的阿姨得付钱,弟弟妹妹的生活费得按时给,姥姥吃药得用钱,电话费、水费、煤气费……等弟弟妹妹考上大学,她还得给他们准备好大学学费。
总之,处处都得花钱,那速度简直像流水一般,她可没攒多少钱,几个月不进账,她就会愁成小老太婆。
“要不我飞去找你?”
为了这份工作,她算是豁出去了。
“不行,你来我也没时间管你。”他居然满口拒绝,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可我真有急事,必须见你……”
“再急也没用,就算你来京市也见不着我。”
“喂,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办正经事,别乱想啊!这样,明天下午我会回渭市,有什么事你到时再细说。挂了。”
电话挂断之前,她分明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唤:“景尧,你快点呀,这是在和谁说话呢?居然要背着我偷偷摸摸的?说,你是不是在外头养女人了?我警告你啊……”
跟着是“嘟嘟嘟”的忙音。
她听在耳里,心中咯噔一下:难道那个女人才是正主?也不对啊,登记时他随身带着的户口本上明明注明了他是未婚。
她凝神暗想。
反正不管对方是谁,都是他不对:有时间陪别的女人,没时间和她说话。
夏夕气得脸都黑了:“姓景的,我这里也生死攸关……”
惨了惨了,这下要惨死了。
早知道他会跑去京市,中午她就该把他拖出来,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再放他去用餐。
当时她是这么觉得的,她和他的关系比较复杂,三言两语没法解决事情,结果反害了自己。
等她再打电话去时,那边居然关了机。
晚上七点从公司出来,望着眼前繁华的城市,夏夕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疲惫。
在外人眼里,她是打不倒的小强,可是不管她怎么厉害,总有累的时候。
尤其在这个世上,当姥姥老去,她便没了任何依靠,反过来,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依靠她。
一个女人想要养活自己一点儿都不难,只要愿意工作,难的是一大家子靠她养。
站在公交站上,她莫名觉得惶惶无助。
她给韩筝打电话,没接,也许在手术间吧;又给陆嫣然打电话,她只回了一条短信:夕夕,我在我爸家,正接受教育呢,教育完再联系……
陆嫣然出身好,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父亲母亲都是干部,哥哥是刑警,嫂子是人民教师,她自己则在写网文。虽然不温不火,但衣食无忧,就是一直被催婚—她是她们三姐妹中最好命的一个。
至于韩筝,其境况和她一样惨:父亲早故,母亲再嫁,继父没几年又死了。那几年,身为武术教练的继父把韩筝养得特别男生气,教她练功,把她练得没有男生能打得过她。再后来,母亲也死了;再再后来,是继父的妹妹、她名义上的姑姑一直供养她,直到她大学毕业。
成年后,韩筝没有再在姑姑家住。如今她则住在医院的宿舍楼,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家,常来夏夕家蹭饭,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人逼她成家,但举目无亲的人生,私下想想也倍感凄凉。
总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她叹着气上了公交,望着万家灯火,心下倍感孤独:阿卓,八年了,你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