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出好好玩,钱够不够?”
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有点旧的钱包,她数了一下钱,从里面取出了两张百元大钞,想了想,又添了一张,接着拿出了硬币,是坐车用到的。
她将这叠钱交到唐宁手中,“记得早点回家,吧吧。”
唐宁握住钱的手不断在抖,在高中毕业前,他每次和朋友出玩,妈妈每次给他两百,在毕业后,每一次的零用钱增加到了三百。
这笔钱或许别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可唐宁是单亲家庭,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了,自那后,妈妈一人撑起了这家,在她能力范围内总是给唐宁最好的,而她自己总是很苛刻。
只有在唐宁回家的时候,妈妈才会买贵的菜,她自己一人的时候番茄炒蛋和青菜就能吃一整天。
那么多的菜,他一口都没有吃,妈妈一定很难过。
他怎么能一口都不吃呢?
脑海里的思绪好像割裂成了两部,一部让他快点走,还有一部叫嚣着让他回吃饭。
“好的!阿姨,那我就先带唐宁走了!阿姨见!”林蕴拉住唐宁的手,把浑浑噩噩的唐宁往外拽。
唐宁踉跄了一下,和靠在门边的妈妈擦肩而过。
他已经比妈妈高了。
他很早就比妈妈高了,都不需墙上贴着的高尺量,在一次妈妈送他出门上学时,就笑着他说:“宁宁长得可真快。”
“路上小心,你两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妈妈的叮嘱越来越远,唐宁僵硬地站在楼道里,克制不住地回头看,看到妈妈仍然站在门边望着他。
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看过妈妈了,他的妈妈生的好看,却很少打扮自己,生前乎没有留下什么影像,他只能看妈妈和爸爸的结婚照。
他脑海中总是记得妈妈是很好看的,可是现在看一看,岁月的蹉跎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少女时期纤细的形变成了劳动『妇』女的粗壮。
“快出玩吧。”妈妈这样挥着手他说。
唐宁的心好像骤然空了一大块。
从小到大,他的无数次离家都是在妈妈的注视下。
他留给妈妈的永远只有背影,到最后他想回过头追上妈妈的影时,才发现他隔着一截无法跨越的生死。
唐宁终于崩溃到大哭出。
林蕴拉着往楼下走,他哭到视野模糊,哭到心脏抽疼,他一边哭一边下楼梯,每一步都在远离他的家,远离他的妈妈,远离那做梦也闻不到的饭菜香。
他想回头,林蕴强行按住他的头,用力拽着他往下走。
好漫长的楼梯,等到那狭窄又陡峭的楼梯走完后,已经快瘫软在地的唐宁呆呆站在老旧的小区口。
“你还好吗?”林蕴的神情格外紧张。
唐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好像沉浸在了一场诡异的梦里,是噩梦,也是美梦,是现实中永远也看不到的梦,让他乎不愿意醒来。
“听着,唐宁!我知道阿姨已经了,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卡牌游戏捏造的东!它不是你的妈妈!你冷静一点!不被卡牌游戏『迷』『惑』了!”林蕴抓住了唐宁的肩膀大道。
唐宁急促地喘息着,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那不是妈妈,冷静一点,那不是妈妈,那不是妈妈,不是妈妈,妈妈,妈妈已经死了。
我的妈妈已经死了。
我早就没有妈妈了。
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从眼眶滑落,从泛起病态『潮』红的脸上蜿蜒而下,滑过了唐宁不断哆嗦着的唇瓣,他尝到了咸湿的味道,这是他泪水的味道。
他一字一句自己复述道:
唐宁,你早就没有妈妈了。
痛到极致的心脏好像一瞬失了感知疼痛的能力,唐宁迟缓地抬起头,看向了满脸都是担忧和凝重的林蕴。
“你还好吗?”林蕴次问道。